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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回来。”张三不敢直视她的泪眼,将脑袋搁在她肩上,“我怕以后你解不开心结……”
张三没法再说下去。内心里总有种担心,自己很难回来。
“我……”林汀感受到张三话语中的沉重,“可我喜欢这个心结呢?宁愿后悔呢?”
“小笨蛋,谁不怕后悔呢?”
“那你就不要去。”林汀将他抱得更紧,“是我不够有魅力吗?”
“不是。”
“是我们在一起,让你有负担吗?”
“怎么可能?!”
“我以后再也不喝天柚汁,再也不让你清购物车……租房也没关系,我会炒菜……少买裙子,也不要什么包包……衣服可以手洗,褪色慢……扔掉虚荣心……”
张三听得心痛难耐,轻轻一推,将她压在身下,脸埋在被子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哭泣。
“你能不去吗?”林汀感受着身上的重量,让她心里莫名的踏实。
张三不敢说话,怕她听出自己的悲伤。
“世界上,原本就有那么多重要人物,平时高高在上,享受着和百姓不一样的待遇。现在出发的,应该是他们,而不应是你,一名刚毕业的学生。”林汀以为张三在纠结要不要去,赶紧安慰道:
“不去,并不算逃兵,而是我没觉悟,硬留住了你。我只是一位小女子,心里只有平民生活的狭隘小心思。让道德高地的人们,来怪我好了。
“就算如你在高铁上预料的那样,好歹也还有一个蜜月的时间,在人类毁灭之前,可以少些遗憾。
“张三,你能答应我吗?我真的受不了煎熬中的等待,更受不了你的……”林汀赶紧住嘴。
张三听到她深呼吸一次,好像把心中的不祥排遣了出去。两人静静地相拥着,房间里温度有些上升。
想起在传媒大学时,传统的林汀,在校园小树林抱着亲一下,就害羞得心跳加快,眼睛到处张望。此时,却像树袋熊一般缠着自己,敞开了她的心扉。
和她交往的一幕幕,如放电影般掠过,心中的柔情,慢慢融化了要去世界屋脊的决心。
“老子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为何天生要为苍生卖命?!”张三恶狠狠地想道:“我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和70亿人一样,苟且一天是一天错了么?!何况,明天我去了,改变结局的可能性也不大。”
“张三,你从了我吧。本姑娘今天翻牌翻到了你。”林汀感觉到这个大男孩的反应,突然笑了起来。
“你有几张牌?”张三支起手,看着眼前的美人,暧昧地问。
“我有三张。”林汀伸出手比划一下,然后翻转手掌,“翻过来就是张三,你逃不脱本姑娘的手掌心。”
“哈哈……”张三放声大笑,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叮咚。”门铃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服务员,酒店送银耳羹。”
特么的。张三低骂一句,不过想起林汀只吃了一颗金豆,喝点银耳羹也不错。站起来去开门。
“先生,您好!这是酒店免费送的银耳羹,祝您们生活愉快。”服务员手里托着一只盘子,笑眯眯地递过来。
“只给我们的?”张三伸手接过,心里有些嘀咕,难道是系统用这种方法来提醒?
“所有房间都送。愿所有人都生活得开心。”服务员解释一句,推着送餐车离开。走廊那头,也有服务员在挨个房间敲门。
“所有人都生活得开心?”张三愣在门口,看着服务员走到隔壁门口,敲门,细声细语地讲话……
这世界,原本可以一直这么美好下去。是星外文明的贪婪,破坏了地球的安宁。现在,施月她们去堵洞口,就为了等自己过去。后面还有3000名男女青年,即将奔赴高原。
他们也有爱人,也同样青春,也从没享受过重要人物的一天待遇。为了系统推送中说的“家园受到威胁,勇士们,还在犹豫吗?”,他们就踊跃报名。
或许,自己也不能消除隐患,但最起码,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躲在这里,或者拒绝系统,可星外文明的科技就在那儿,不会消失。等它们准备妥当,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以后能心安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三后退一步,将房门关上。林汀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问,“怎么了?”
“我……”张三艰难地措辞,“明天还得要去。”
“为什么?”林汀的身体,带着些颤抖。
“为了我们能长久的开心生活。”张三知道讲什么都没用,说道:“我真的爱你。”
“嗯。”林汀松开手,接过张三手中的盘子。
两人在书桌上面对面坐着,默默地吃着银耳羹。
张三几次看过去,林汀就是低着头,一口一口慢慢啜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滴滴掉进碗里。
“只要我进入拟人态,天下无敌。”张三开口安慰。
“嗯。”
“而且,我也有了随时进入拟人态的办法。灭了那些鬼东西,你以后可以随意翻三张牌。”
“嗯。”
“三态剑的圆球上,还有些坍塌能量,防守不会有失。”
“嗯。”
“你能不能多回答一个字?我听着难受。”
“吃完了吗?”林汀抬起头,满脸泪痕。见张三的碗空着,拿去卫生间洗掉。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过了很久,林汀再次出现,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泪痕早已洗去。看向他微微一笑,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伤感。
看得张三心痛不已,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动作。
“来呀。翻牌了的事,你不许赖。”林汀在床头坐好,发出邀请。
“我……”
“真的爱我吗?”
“我真的爱你。”
“那就过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张三低下头去,“万一回不来,世界还一直在,后来的王八蛋因为这事欺负你怎么办?男人都在意……”
“哇……”林汀再次痛哭出声,“我知道,你还是没把握能回来。”
“我想,我能回来。”张三走过去,抱住她安慰。
“叮。”张三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系统来催你了吗?”林汀问。
“不管它。”
“那就陪我今晚。”她拉开浴巾。
张三伸手制止了她。干柴烈火,他肯定忍不住。
“给我一个理由。”林汀倔强地问。
“我……”张三不敢和她对视,不知理由在哪里。空气中尴尬的气氛急速膨胀,能清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我也爱世人……”
“好。”林汀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努力向后靠,“去当你的救世英雄……”
张三伸手,她慌乱地摇头,泪水横飞。
“叮。”提示音再次响起。张三看过去,是他这段时间收入的利息通知。
“你走呀!本姑娘不稀罕……”林汀大声叫道,“不稀罕!”
张三多么想拥她入怀,今夜在这里缠绵。可他真心没把握能回来,也就不能因自己的欲望,毁了林汀今后的幸福。
“你走开……”林汀扑倒在被子上,泣不成声。
张三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将所有的收入都转给她。拍拍她光滑的背,转身向门外走去。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嘶吼:“我真的爱你呀!”
“你真走呀……”他也听到了林汀绝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