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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院里,数日之后秦湘终于能坐着了,欢喜的小玉一个劲儿抹眼泪,勾的其他人也红了眼圈儿。
江灵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握着那日思夜想许久却又从未敢握住的柔荑,心中满足至极。
紫芙坐在床尾,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显得格外刺眼,痛的她不得不错开眼神望向窗外。
“小姐回来了......”安康安荣见穆敬荑回来,笑着迎了出去,言语中溢满了喜悦,笼罩在凌霄苑上空许久的阴霾,终于裂开了一条缝,射进一缕暖阳来。
穆敬荑不觉间也被她们感染,脸上噙了笑,好奇问道:“什么事啊,你们竟如此高兴?”
“嘿嘿,小姐......”安荣凑上前,刚想报告,就被一旁的安康抢了去。“小姐,秦郎中的病又好了许多,今日已能坐起来了!”
“是吗?”穆敬荑欢喜间将盛满桃子的竹筐递给她们:“快拿去洗,每个人都尝尝。”
话音未落,人已跑向了前院东厢。
屋内有些闷热,围在床边四五个人,安逸,安乐她们都在。
“秦姐姐,听说你又好了许多......”她挤到到床前,一把抢过秦湘被握住的手,嗔道:“若不是你,我家秦姐姐怎会受如此罪,先给我握一会儿!”
这一闹,搅得江秦两人均臊了个大红脸。
几个小丫鬟,除了小玉,就连紫芙都一并出去了,实在是脸皮薄,之前她们是没发现,如今哪还好意思待下去。
“秦姐姐,照这样下去,你是不是再有几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穆敬荑正色道,眼中的喜悦怎么也遮掩不住。
“嗯,很快咱们凌霄苑就能开业了,因为我的原因拖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秦湘羞愧垂眸。
“哎呀,咱们姐妹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还说这些虚的做什么?”穆敬荑撅了嘴,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对,我家小姐与秦姐姐这回算是比亲姐妹还要亲了!”小玉适时插嘴。
“对,还有你!”穆秦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抢着去捏小玉的脸颊,脸上笑得格外灿然。
江灵络感觉自己就是个透明人,完全被几女忽略掉了,为了刷存在感,他不得不开口,没话找话。
“穆小姐,之前你接连几次被我撒了药粉,为何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嗯?”穆敬荑这边儿正乐着呢,忽听此言,瞬间表情一滞,这事该怎么解释呢?她有百毒不侵之身全仗着凌霄,可这根本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呃......我也不知道,应是我及时洗干净的缘故吧!”她想混过去。
江灵络显然不相信这个解释,再次问道:“这不可能,望归虽然不是剧毒,但只要沾上人的皮肤,哪怕唯有几息之间也会起到效用。”
“那我哪知道,你是神医,我又不是,甚至连最简单的药草我都闹不明白,你问我我问谁去?”穆敬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企图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不过事实证明,这招儿真就可行。
“哎呀,阿络,穆妹妹确实不通医术,也许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致。”秦湘柔柔的开了口。
“对呀,我家小姐会些功夫,也许是体质好呢?”小玉也来帮腔儿。
江灵络蹙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突然他幽幽道:“这院里长得那株植物是什么,为什么独独种了它?”
穆敬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凌霄所在的位置,绿色的枝丫逐渐向院子南墙靠拢,每日里长势飞快。
“哦,原来江神医还喜欢花呀!”
“花?”
“对呀,这里的名字叫凌霄苑,花的品种正好是凌霄花。”穆敬荑得意一笑。
江灵络拧着眉头默然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不对呀,你说的这种植物,咱们朝晖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其它几国也不存在。”
“呵呵,没想到江神医竟如此孤陋寡闻,你敢说咱们朝晖的所有植物都见过了吗?估计这句话世上无人敢说!”穆敬荑冷笑,不管真假,她这道理都站得住脚。
秦湘忙扯了一把江灵络,低声道:“若世上没有,穆妹妹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凌霄花?”
江灵络张了张嘴,也觉得这事无法反驳,遂叹了口气:“不知穆小姐可否让江某得些你的血液,以供研究使用?”
“什么?”穆敬荑慌忙起身,仿佛见了变态恶魔一般,虎视眈眈的看向他:“你敢?”
“用东西换,或讲些条件也行!”江灵络神色平静。
突然她想到了刘公子,正烦恼该怎么开口说动这人呢。若只是亏点血,倒也不算什么。
“这样吧,待秦姐姐的病情稳定,你跟我去趟刘府,把刘公子的腿疾治好,我就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江灵络果然是个医痴,竟然连问都没问就答应了。
三日后,秦湘已可以扶着东西走动一会儿了,除了每日下午要去火龙房坐小半个时辰,已经不再需要针灸和药物了。
凌霄苑后院的修缮改建工作也逐渐进入尾声,介于江灵络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情况,穆敬荑直接下令将后院屋舍东边那屋截一小间出来留给他居住。
又让工人特意砌了院子,与其他各处均不相通,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还配备了一个小小的茅厕,省的尴尬。
这样凌霄苑依旧是只有女人的院落,对于未来客户的隐私也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晾晒屋子的日子里,穆敬荑整日作坊凌霄苑两头跑,忙的不亦乐乎。
招上来的新人没有技术经验,只能从粗活干起,挖土淘泥,调制釉料。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招上了一位从土台村过来的师傅,对于调制釉料很有心得,为今后的产品质量和档次又加了不少分儿。
凌霄院里丫鬟们制作胭脂水粉,眉黛,口脂的热情持续高涨,速度越来越快,卖相也做得越来越好。
统一用鸡蛋大小的陶罐盛装,罐底刻着凌霄苑三个圆乎乎的字迹,娇俏可爱,别出心裁。
早饭刚过,天上便下起了雨。
穆敬荑撑着从贺伯那拿来的油布竹伞,带着一脸愁容的江灵络上了马车。
为什么要赶在下雨的时候狼狈出行呢?实在是晴日里太过忙碌,根本抽不开身。
她想着以后也要每日早上将人送去,傍晚再接回来,这样既不耽误干活,也能让秦湘放心。
因为是突然造访,她也没提前递帖子,谁知那刘公子竟像是有预知能力一般,早早就让荣欢站在街边等着了。
马车被直接引进了北街后面的胡同,并没有去规模宏大的刘府。
下了车,穆敬荑与江灵络一人撑起一把油布伞,随着被蓑衣包裹的荣欢,听着木屐啪嗒啪嗒踏在水上的声音,走进了巷尾的一处院落。
荣欢抓住门上稍显陈旧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很快门便开了。
“穆小姐,江神医,请进!”他一伸手,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直到两人进去了,这才进院栓门。
早在他们进去的时候,马车便已经行远了,毕竟是临时雇的,不可能乖乖的留在门口等。
随着迎出来的喜鹤穿堂进屋,竟是直接入了刘公子的卧房。
双方简单客套两句,开始进入正题。
穆敬荑是个现代人的芯子,虽知道身为女子进到外家男子卧房有些唐突,但想着是陪江灵络这个医者来的,便也就放下了那为数不多的矜持和扭捏,大大方方随在身后,等着打下手了。
荣欢和喜鹤也知自己帮不上忙,躲到一旁,只等着听吩咐。
江灵络先是让病人躺到床上,将双腿的裤管拉上去,从上到下仔细捏了捏,之后又坐到一旁的圆凳上号起了脉。
许久,他道:“公子幼时是否磕伤过头?”
刘赟眼神瞬间有了神采,但下一秒又变为了晦暗:“神医所言极是,难道我这腿疾与头部的伤有关联?”
江灵络抿了唇,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荣欢和喜鹤,又扫了眼随自己而来的穆敬荑,犹豫着没有开口。
刘赟心领神会:“荣欢,你们俩先带着穆小姐到书房看看,我前两日得了些好颜色,正好予她作画所用。”
荣欢愣愣的点点头,应声道:“好,小的这就带穆小姐去!”
“喜鹤顺道帮着寻几只好笔,穆小姐才貌双全,绘画功底深厚,着实配得起这些颜料!”他眼神转向穆敬荑,带着赞许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不讨人嫌是宗旨,何况人家刘公子一而再再而三帮助自己多次了,她自然不会让对方为难。
“那敬荑先在此谢过刘公子了!”她微微蹲身,含笑一礼,转身随着荣欢和喜鹤两人走了。
脚步声远去,江灵络这才开口:“想必刘公子也定是知晓自己为旁人所害吧?”
刘赟沉吟了会儿,没有作答。
“能够造成如此结果,不光是头部受伤的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你身上的毒。”
他的话就像一记炸雷,瞬间震得刘赟四肢百骸一阵冰寒,原来他竟是中了毒。回想十多年前,那时他才四五岁,谁会狠心下如此重手?真的不敢想!
江灵络仍旧自顾自的说着:“公子所中的毒名叫‘失行’,又称‘步履维艰’。食之无色无味,三日后四肢出现偶尔不灵,随着时间推移症状会逐渐加重直至瘫痪。”
瘦削苍白的手,攥得几乎颤抖起来,谁?到底是谁在害他?
刘赟的声音有些不稳,眼泛微红:“敢问在下的病症,神医可还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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