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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荑转身将盛着芙蓉露的瓶子从布兜里拿出来,依依不舍的递到了白婉馨面前。
“谢谢妹妹慷慨相送!”白婉馨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妹妹名姓呢!”
“嗯,姐姐不是也没说嘛,我这还等着姐姐告知呢!”她俏皮一笑。
“我家小姐的名讳岂能轻易告人?”瑜瑶不屑的嘟囔道。
“是,所以等咱们以后相熟了,再告知不是更好?”
穆敬荑对着瑜瑶挑衅似的眨了眨眼,接着又苦了脸:“其实姐姐的模样轮廓都是顶顶好的,若是有了那神医的养颜良方加持,定能成为这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儿。唉!真是可惜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对着白婉馨一颔首,叹着气起身,领着紫芙告辞离去了。
回到客栈,徐亮正要下楼,穆敬荑连忙叫住他,三人一起返回了客房。
“掌柜,怎样,那白夫人愿意帮忙了吗?”
“唉,难啊!”紫芙撇撇嘴:“人家终于想要那芙蓉露了,结果穆姐姐还舍不得。”
穆敬荑好笑的撇了她一眼,问道:“若是你从大街上遇到个人,莫名其妙的与你推销一种汤药,上赶着送给你,你会如何,敢喝吗?”
“肯定不敢啊,又不相熟,谁会无事献殷勤,肯定有猫腻!”徐亮轻嗤了一声,看向紫芙,结果却发现那丫头表情有些古怪,脸竟渐渐红了。“你咋啦?”
“我...我错怪穆姐姐了......我真是愚钝!”紫芙羞愧的垂了头。
徐亮煞有介事的摆摆手:“不用自责,与我家掌柜的相比,咱们都是愚钝的。你看我,都习惯了,以后出门多听掌柜的话便可!”
他咧着大嘴笑了笑,突然一脸惊奇的道:“对了掌柜,那马竟真的自己回来了!”
“嗯。”穆敬荑淡淡点头。
“穆姐姐,若再等下去,秦湘会不会有危险啊?”紫芙忍不住担忧。
“再看看,若是此法不成,今晚你们俩先想辙离开,将枣红马放了,我亲自去救江灵络,无论如何秦湘不能死!”
徐亮大惊:“主子你......”
紫芙面露不解,疑惑的看向两人。
穆敬荑叹了口气:“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真到那一步我也顾不得旁的了!”
祈安县衙,白婉馨刚回到府里,就令瑜瑶饮下了那瓶芙蓉露。思忖一路,她终归没勇气亲自品尝,毕竟人心隔肚皮。
见瑜瑶饮下那汤水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中毒反应,白婉馨对芙蓉露的作用便信了一半儿,不为害人那必定是有奇效了。
她想起对方提到的神医,立即招来奶妈王嬷嬷问询:“嬷嬷,旁的人我也不敢托付,想来想去也就只你最为合适。”
王嬷嬷脸上带笑,喜道:“谨遵小姐吩咐!”
“嗯,我就知嬷嬷贴心。这样,您亲自去大牢打听一下,看看那里是否关着一位神医。若是有,问清楚关押他的缘由,尽快回来禀报与我。记住,不能让老爷知晓此事!”
王嬷嬷低眉思量片刻,缓缓点头:“老奴省得!”
县衙后堂,闫县令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依靠在雕花木椅上暗自出神。
“大人!”突然他的贴身小厮匆忙跑进来禀报:“大人,夫人派王嬷嬷去了大牢。”
闫县令闻言,微皱眉头侧脸看去,疑惑问道:“王嬷嬷去大牢干嘛?”
“这个小的不知......”
“去探!”闫县令一挥手,待小厮即将出门,突然又道:“对了,再派个人去瑞升客栈打听一下,有没有姓穆的姑娘住在那里。”
小厮不禁偷笑,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闫县令瞥见,叱骂一声:“傻乐什么,还不快去?”
“哎哎,小的只是想,咱们府里是不是要多位新姨娘了,嘿嘿!”
“多嘴!”闫县令见他那一副贼兮兮的模样,抬手就要将那茶碗盖子丢过去,吓得小厮一缩脖儿,跳着脚儿逃了。
“哼!”
只在客栈里干等,紫芙着实心焦,按耐不住便道:“穆姐姐,我想再到牢房看看江大哥去。”
“紫芙,我知你心急,我们只会比你更急,可那又如何,咱们此时去只会让事情更加难办,再等一等吧!”穆敬荑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劝慰。
“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没底,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若是还无结果,最迟今晚我就想辙救他出来,好吗?”
“可......那好吧!”紫芙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松懈下来。
午后,日头正烈,穆敬荑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连日来她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更多的时候是忧心和想事情。
在这个世界若是太讲礼法很难活得下去,若是不讲礼法,又难保不会成为恶人,好人与坏人有时只是一念之间。
比如劫牢,她可以用上一世所学制作炸药,也可以利用凌霄赋予的法力强行闯进去,将人救出,可后续的事情呢?
牢里丢了囚犯,县令怎会善罢甘休?若是因此惹来祸事,她这一世的爹娘又该怎么办?就更别说刚刚有些眉目的事业了。所以三思后行之下,这只能是下策。
紫芙见到床上的人睡熟了,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王嬷嬷这边儿得了信儿,刚想回府复命,就见一个挎着食盒的人走了过来。
牢里平日也有亲属探监送饭的,她本不太在意,但隐约听见那人说要探视江神医,立即竖起了耳朵,故意踟蹰着不肯离开。
狱卒心知上头的人在,不好明着收礼放行,便故意为难起来。
“见不了,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小心耽误我们执行公务!”
紫芙一听不让见,立即傻了眼,脑中第一反应便是江大哥有危险了。
“官爷,求求您行行好,我江大哥不能有事,求求您让我见他一面。您要多少银子?民女想辙给您凑去,求求您放他一马......”
她越往深处想越害怕,眼泪止不住的流,慌乱地从衣襟中掏出铜板和碎银子,也不吝多少,全部放到了狱卒眼前的桌案上,只央求着放她与江神医见上一面。
王嬷嬷见此,微眯了下双眼,快步向马车跑去。
盏茶功夫她就回到了闫府后院儿,脚步急促的进了正房。
“小姐......”话刚开口,猛然见到端坐正位的闫县令,吓得她连忙改了口:“小姐那绮芸布庄新到了一种叫作涚霓夜寒纱的料子,听说制成衣衫会格外贵气华丽,穿在身上清凉透气得很。”
白婉馨先是一惊,后又嗔怪道:“我早上已经知晓了,嬷嬷不必专程过来通禀此事,免得暑热伤了身子!”
王嬷嬷心有余悸的讪讪笑着:“夫人教训的是,老奴这便告退!”
见她狗撵似的快步离开,闫县令缓缓起身,对着一旁的夫人温和笑道:“你也睡个午觉吧,我还有公事未了,就不陪你了!”
白婉馨不觉撅了嘴,嗔怪道:“做了官,瞧把你忙的,哼!”
“唉,世上哪有两全之事,如今我只盼着你能早日为我诞下孩儿,也好享一享天伦之乐!”他轻轻揽了下妻子的肩膀,算作安抚。
“嗯,妾身会努力的......”羞的白婉馨不禁掩唇垂眸,心中倍感甜蜜。
紫芙与那狱卒好一阵哭闹,直到王嬷嬷走远,那狱卒才吐露一句:“今日你真是害苦我了,夫人刚刚派人过来,你这一翻闹搞不好我的饭碗都不保了,真是晦气!”
话落,他抬脚就踹了上去,紫芙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撞上了门廊底座,疼的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日阳照射下,青石板台阶格外烫人,她抹了把眼泪,呜呜咽咽的爬起身,忍着痛楚蔫哒哒的往客栈跺去。
穆敬荑是被哭声吵醒的,睁眼便看见紫芙正坐在桌旁哭的伤心。
“你这是怎么了,平白的为什么哭啊?”她起身走过去,为对方倒了一碗凉茶。
紫芙颤着手接过,打了个哭嗝儿:“穆姐姐,江大哥肯定是出事了,刚刚我去大牢,那狱卒死活不让我进去,给多少银钱都不行,最后还把我踹了出来......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惊得两人均是一哆嗦。
“穆小姐,楼下有人找您!”是小二的声音。
穆敬荑不禁疑惑,到底是谁会在此刻寻她。脑中首先闪现的就是那位白夫人,也许对方已清楚了她的真实目的,只不知这是来谈判还是问责的。
她一脸忧虑的跟着店小二下楼,本以为那人会在大堂,却赫然发现一楼还有雅间。
小二推门引了她进去,一转身竟随手关了门。
“哎!”她慌忙拦阻,突然屋中响起了说话声。
“本来我还纳闷儿,你为何装作不认识,缘是早已变了心意!”男子转身,正是昨日撞她之人。
穆敬荑面露疑惑,不禁蹙眉:“你谁呀,我确实不认识你啊!”
“哼,装,你接着装!你我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却因父母之命强行分开,当时我绝食七日,只为与你相守。呵...他们却说你人已身死,害得我万念俱灰这才从了父母的意愿。
如今看来,你们竟都在骗我!”男子的眼中渐渐蓄了泪,冲上去钳住她的肩膀,恨恨道:“你老实说,那姓江的到底是什么人?你何时与他...与他......”
穆敬荑听了个囫囵,但大概意思已经明了,轻嗤一声,猛地抬起双臂推开他的手,轻蔑道:“原来你就是闫良,哼哼,世态炎凉,好名字啊!可惜你说的那人已经死了。”
“嗯?”闫良咧咧嘴,苦涩的一笑,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死?她永远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会消亡!”
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穆敬荑感觉与自己毫不相干,瞥了眼表情痛苦一副痴情模样的男子,无奈摇了摇头:“我不吃这套,你也不用费此周章。
若提起那江灵络,我倒是可以分说一二。因为,我需要他帮我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