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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部分真相

作者:西山居艺创中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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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花古镜之后的世界,是一片被蓝色荧光笼罩着花海。大片大片的杜鹃花盛开在山谷之中,苍白的阳光透过石缝射下来,这一层萤火就安静的漂浮在花瓣上。远远望去,将鲜红的杜鹃花染成了深紫色。

    花海尽头,高崖耸立,石壁之上刻着神秘的古老文字,大小不一,密密麻麻,从谷底一路升致山顶。整片山壁上被钉入巨大的黑铁锁链,以古老的悬棺为基点,从一边拉到另一边,纵横交错着将整个山谷切割成出一副破碎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想跟着我,”左刃微微侧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时斐。他手中的链子拴在时斐锁骨上,充满了侮辱和欺凌的味道,“我也不想一直带着你,你和我那个天真的堂弟太像了。”

    时斐的眼镜早就丢了,视线一片模糊,脸上和身上满是血污和泥土,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肩上沉重的枷锁让他微微弓着背,脊骨显得格外突出。听到左刃的话后,他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

    左刃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时斐的脸,“快了,你很快就自由了。”

    时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左刃摇摇头,“我和左让不同,我从不骗人。”

    过了片刻,铜师从山谷深处走出来,向左刃微微躬身,“先生,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左刃将拴着时斐的链子交给他,迈步走在前面,踏入了悬棺千锁阵的深处。茂密的杜鹃花之中,有一处非常古老石棺,石棺上刻着各种神秘的图案,辅以复杂古老的文字形成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区域,石棺上方漂浮着一点亮光。时斐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发光的东西,正是墨笳的头颅。顿时心中升起一阵厌恶,正要后退时,铜师扯着他的锁链将他推到石棺前。

    若是此时云罗也在,她定能认出,石阶上雕刻的花纹,正是梵月塔的塔印。

    围绕着塔印周围,堆叠着一圈头骨,他们朝向中间的墨笳,空洞的眼神中透着幽幽蓝光。

    铜师吟唱起古老的歌谣,石阶上的符文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一一亮起光芒,头骨的口中发出诡异的声音,似乎是来自时光深处的呼喊与悲歌。在这个异族青年的呼唤下,所有的符文都亮了起来,头骨的额心出现隐隐约约的梵月塔印,这些早已死去的人,正是梵月塔的历任大巫。悬浮在中间的墨笳额心也亮起了同样的塔印,一道光芒从他额心的塔印射向天空,杜鹃花海上漂浮的那层蓝光顿时如烧开的水面般起来。

    时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漂浮的梦元之海围绕着墨笳形成一道漩涡,顺着光芒涌入墨笳的眉心,洪流倒转,慢慢形成了一只头长犀角,身长足有三四米高的食梦兽。它安静地坐在石棺上,温顺地低下头,不再暴戾狂躁。梦元风暴散开,一切就像是混沌中形成的那样,头骨挂在他的脖子上,墨笳的头颅挂在中间。

    食梦兽低头俯视脚下的三人,张开咧到耳根的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时斐和食梦兽四目相对,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左刃扭头看着时斐,“它就是被无梦残章的力量创造出来的生命,吞噬了足够多的扭曲梦元,在漫长的时光中形成了独立的意识。整个梦界能真正形成这种生命的几率可谓千载难逢。怎么样,看到他,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时斐想要后退,却被铜师死死摁住。

    “你现在的生命与他同源,皆是来自无梦书中的一片残章,它是天生地造的机缘,而你——”左刃摸着时斐的脸,指尖从眉骨划致脖颈,“是我亲手打造的作品,我用各种方法无限模拟这种生命形成的环境,将无梦残章注入你的身体之中,将无数被虐杀之人的恶念埋进你的意识深处,再将万千年的时光糅杂在弹指之间。”

    时斐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泪水从眼眶中泛滥而出,可他却毫无感知。

    左刃的声音如毒蛇一般在他耳边盘旋,“当你觉醒的时候,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完美、凶残、暴虐。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最后我没能把你带走……看看左让把你养成了什么样子?一只纯良的小白兔,啧。”

    “不许你侮辱我父亲,”时斐抽泣着狠狠瞪他,“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而你,你是魔鬼!”

    “是吗?我不好吗?我为你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给予你无人匹敌的力量,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你。你是独一无二的,神明之子。难道比不上把你困在一隅平庸梦境中的那个废物,更值得被铭记吗?”左刃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揪起时斐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继而一脸惋惜的摇摇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左刃放开时斐,推到祭坛之下,向铜师示意了一个眼神。“你不肯跟着我,没关系。在我心里,你仍旧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虽然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你是如何将自己的意识剥离,抛弃肉体,藏进别人梦里的行为。无梦残章带给了你自由穿越梦界和人间的力量,你却亲手将自己割裂,你可知道从此作为时斐的你将永远被困在梦界?你的割裂身体将被恶念控制,成为了我最锋利的武器。”

    铜师将时斐送到梦灵跟前,随着他踩入祭坛的一刹,地上的符文全部亮起,时斐的身体骤然上升,食梦兽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提到自己的嘴边,张开巨大的嘴,仰头要将他吃进去!

    时斐大喊着挣扎,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做我的祭品吧。”左刃嘴角边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将你的灵魂献给我,我会好好保留你的身体……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背叛我了。”

    眼看着时斐就要被食梦兽一口吞下,时斐绝望地闭上眼,原来这就是左刃说的给他自由。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作为时斐的灵魂就此湮灭后……一切也就彻底结束了。

    食梦兽吸取着时斐的力量,它模糊的身影逐渐膨胀,就在他即将完全吞噬时斐的那一刻,李博楠突然横空闯入,带着他用魇狩化成的护盾撞入祭坛。

    “时斐!我来救你了!!”李博楠大吼一声从高处落下,以盾牌狠狠撞击南柯的头部。伸手抓住时斐就地一滚,躲进茂密的杜鹃花丛之中!

    献祭被打断,左刃勃然大怒,“混账!给我杀了他!”

    铜师没有立刻上前,反而退到左刃身前,“先生,不好!食梦兽受惊了!”紊乱的梦境裂开成无数个空间,随着风暴一般的能量袭来,猝不及防地将左刃和铜师卷入其中。

    愤怒地食梦兽仰天大吼,身上的能量震荡开来,整个空间都被他扭曲成无数大小不同的漩涡。连带着它挂在脖子上的头骨项链,也露出狰狞的表情。仿佛是无数梦境互相交织,混乱又危险。

    李博楠紧紧抱着时斐,将他半拖半抱着向大山深处逃跑。地面距离的震动,山石哗啦啦掉落,交错在半空中的铁链疯狂摇晃,沉睡在石棺中的厉鬼发出刺耳地尖叫。食梦兽从身后追来,李博楠带着时斐一头撞进一条梦境裂缝之中,巨大的力量互相冲撞,两人掉进一处梦境后,从半空中摔。李博楠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努力撑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时斐,摸到他的呼吸后,松口气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