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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贝加尔湖

作者:西山居艺创中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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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斐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很诡异的体验,他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中,耳边传来细碎的低语。他努力地睁开眼,看见了一片苍白的冰雪世界。苍穹高远,大地冰冷,他躺在结冰的湖面上,风雪拍打着脸颊,低温让他丧失了所有的感知,唯独眼前缓慢移动的景色,让他知道,自己正在移动。

    那么移动自己的人,是谁呢?

    他尝试发出声音,喉咙间却只能勉强冒出破碎的气声。

    好在拖着雪橇的人停了下来,将时斐抱起来,人体的温度传过来,时斐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知觉。然后他听见抱着自己的人轻声喊着:“时非,看看我……你看看我!”

    时斐的目光落在那人脸上,那是二十多岁的左让,和照片上一样年轻,只是此刻他非常憔悴,瘦得脱相。他用宽大的手掌捧着自己的脸,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不要睡,我会带你走出去的,你相信我。”

    时斐努力张开口,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说不出来。天地间风雪弥漫,他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木屋里,地炉里烧着篝火,火堆上是一个漆黑的铁壶。木屋里没有人,他从一堆棉袄兽皮里坐起来,把手伸向火堆。这里已经没有那么冷了,但呼吸间依然可以看见浓浓的白雾。一抬头,在木屋的角落,看见了一面夔鼓。看起来和他在高地上看见的那一面似乎是同一件,但这面看起来十分崭新,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

    这是什么地方?

    他搓了搓手,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手,变得干瘦粗糙,皮肤病态苍白,又不知怎么弄上了很多细小的伤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的恐惧像一条长虫缓缓爬过。

    于是他紧张的拉起衣袖,他觉得此时的自己一定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这具身体看上去和原来的自己十分相似,却极度干瘦,仿佛是常年被关在某个狭小的空间里,导致了严重的营养不良。在他的锁骨下方,他摸到几个字母形状凸起的伤疤,由于没有镜子,他只能勉强摸出,那是一个编号,10号。

    时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但身体的感知非常清楚的告诉他,这不是梦。他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他努力回忆着,大脑中的记忆非常混乱,一时是戒备森严的军营实验室,一时是海城市纵横交错的夜市。他的记忆中既有自己跟着李博楠一行进入沙漠的经过,也有被关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的童年。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推开来,一个穿着厚皮袄的高大男人,带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鹿走了进来。时斐紧张地看着他,那男人发现时斐醒了,就冲他笑了笑,他的右脸颊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整个人高挑瘦削,看上去几乎有一米九,梳着一头细碎的辫子,绑成马尾坠在脑后。小麦色的皮肤显得一双眉眼明亮有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上穿着的是皮袄,一副塞外少数部落的打扮,脖子上挂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蜜蜡,用狼牙和骨雕装饰着,垂到胸前。

    只见他把鹿牵进木屋里,走到篝火边,从铁壶里到了半碗水,递给时斐。任由那白鹿在一边的食槽里慢悠悠的吃着干草,也不管它。

    时斐见他没有恶意,此时自己又非常干渴,便接了过来,勉强喝了一口,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我们在贝加尔湖上找到了你们,你是怎么进入梦界的?”那个男人问道。

    时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男人只当他是冻傻了,还没缓过来,又接着说:“别怕,你朋友马上就回来,他背着你在雪地里走了五天。我赶到的时候,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你应该不是化梦者,真奇怪,你见过渡梦使吗?”

    “……什么?”时斐问。

    男人摸了摸鼻子,“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是这片区域的化梦武士,你可以叫我红狼。”

    “化梦武士……是什么?”

    红狼皱眉,“你不知道?”

    时斐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红狼的表情变得十分无法理解,他回头看了看白鹿,又看了看时斐,“那你是怎么进入梦界的?还向我们发出了求救?”

    “我什么时候向你求救了?”时斐问道。

    红狼无法理解地抓了抓头,又伸手摸了摸时斐的额头,“你怕不是冻坏脑子了吧?”

    时斐当即有些想摔碗。

    一直在旁边吃草的白鹿走了过来,盯着时斐看了一阵,开口说出了人话,“他就是你们这些凡人搞出来的实验品,没有经过我们的引渡,也能进入梦界,但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看来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企图破坏千百年梦界与现实的规则。”

    时斐头皮一炸,惊恐地看着白鹿。

    红狼倒是恍然大悟,感慨道:“原来是这样。”他猛地凑近端详时斐,把时斐吓了一跳,扔下碗就缩进被子里。红狼缩回脖子,想了想,“别怕别怕,它是鹿,吃素的,不会伤害你。它要是不听话,那还有夔鼓震着呢!敲一下,它就不敢乱来了。”

    白鹿一脸不屑地吐了一根枯草,“这小孩明明是怕你!”

    红狼抓了抓后脑勺,想来想去,觉得这事都不太对,于是又问:“不对吧,这样跨界属于犯规吧,你们不管管吗?”

    白鹿摇摇头,“你们人类自己犯下的罪孽,与我们无关,你们要负责收场。”

    红狼瞪它,白鹿扭过头,在篝火旁安静地趴下来,一副我听不懂人话的表情。红狼跨过篝火继续追问:“你说清楚,别装牲口,这事到底算谁的,总不能算我头上吧?”

    时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俩,还好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左让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时斐身上,他笑了起来。时斐发现眼前的左让,和他在沙漠里见过的又不一样,他的眼睛里带着一股年轻人才有的生气,在篝火的光点映照下,亮得犹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