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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决定了, 也差不多到了开席的时候。
大家都是熟人了, 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全都坐在一楼, 开开心心地吃起宴席来。
宴席过后, 薛大夫和叶大夫特意将乐哥儿一家叫到了储藏室。
“薛大夫,您有事找我们吗?”余清泽问道。
薛大夫看着乐哥儿,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一下你们。之前白术和小畅说宝宝出事那天, 乐哥儿开嗓说话了, 是不是真的?”
余清泽看了乐哥儿一眼,点头道:“是, 那天他一着急, 就出声了。”
这事回来后,余清泽跟常爷爷说过,因为之前他们也找过大夫,大夫说并没有办法治疗,便就没跟乐哥儿谈这事, 怕又触及他的伤心事。
常浩和家宝是现在才知道,顿时都惊讶地望着乐哥儿。
这会儿, 余清泽见乐哥儿对这事没有惊讶的反应,他问道:“乐哥儿,你这次知道自己出声了?”
乐哥儿抬头,轻轻点头。
他这次确实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不过那声音太难听, 而且, 这段时间很忙,他就没跟余清泽他们提,怕治不好,到时候又让他们失望。
可是,在没人的时候,他带着宝宝,都有在努力练习,想努力说话,不过收效甚微。似乎不到那种绝望的境地,他就没办法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情况跟上两次的情况一样,他就没打算跟余清泽他们说了。
余清泽见他点头,知道这次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之前乐哥儿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话呢,还是他们提起来他才知道的。而且,想起来,这次乐哥儿说了不止一次,虽然每次都只能发出个单音节‘宝’字,但是确实说了不下三次。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薛大夫说道。
余清泽心头一跳,赶紧将情况跟薛大夫说了一遍,包括乐哥儿出声时还咳了血。完了之后,他问道:“薛大夫,您这么问,是有什么办法吗?”
薛大夫这样问的话,是表示他有办法吗?想到这点,余清泽就心里一阵激动。常浩他们听了也都期待地看着薛大夫。
薛大夫让乐哥儿坐下,然后给他把了脉,说道:“那天回来,是白术给你们把脉的,我并不知道,前两天小畅憋不住了,跟我把事情说了一下,我就想找你们问问的。这情况确实少见,我没见过,也没治过。”
闻言,余清泽他们的脸上顿时闪过失望之色。
“你们先不要这表情啊,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知道有人见过啊。”薛大夫笑道。
几人一听,顿时又抬头眼光灼灼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问道:“谁?”
薛大夫笑着答道:“我小师叔,就是你们认识的何大夫。他不做太医后,便四处云游,做游医,见过不少奇怪的病症,也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我以前听他提起过跟乐哥儿这情况差不多的一个病例,你们或许可以找他试试。”
“真的吗?”余清泽激动地问道。
薛大夫点头,道:“可以试试。”
“哥!太好了哥!你听到了吗?薛大夫说你的嗓子可以治!”常浩一下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抓着他哥的胳膊惊喜道。
乐哥儿也很激动地点头,如果真的能治好嗓子,那他就可以出声叫宝宝,叫家人了。
“乐哥儿!”余清泽转身看着乐哥儿,然后又转头跟常爷爷说道:“爷爷,我马上带乐哥儿到云州去找何大夫,宝宝,宝宝就麻烦你们照顾一阵子,好不好?”
常爷爷此刻也是非常激动了,他立马点头,道:“你们去,宝宝交给我们。”
“对对对,宝宝交给我们,大哥你们尽管放心去。”家宝点头说道。
薛大夫看了叶大夫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说道:“不用过去云州,前阵子我们收到小师叔的信,他说近期会过来一趟,到时候请他看一看就可以了。”
“他什么时候来?”余清泽急忙问道。
“大约两日后。到时候他来了,我叫人去通知你们。”
“好的好的,麻烦薛大夫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了。这两日,一家人简直度日如年,翘首以盼等着何大夫来桐山。
第三日上午,他们终于等到了薛府派来通知他们的人,余清泽立马和乐哥儿就过去了。
“哎哟,小余,乐哥儿,我听闻你们的宝宝刚过百日,怎么不带来给老夫看看?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呢。”两年不见,何大夫还是一副和乐的模样。
这两年,每逢过年过节,余清泽都有托蔡府将礼物一起送过去给何大夫,何大夫他们也是都有惦记着他们的,两家一直有联系,虽不紧密,但也一直维持着。
“怕吵着您就没带过来。何大夫您在这边待多久,要不,中午到我店里去吃饭,我爷爷带着宝宝在店里玩呢。”余清泽答道。
“哈哈哈,得待一阵子,那中午就到你店里吃饭,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们做的菜,那味道,让我回味了两年了啊,哈哈哈……”何大夫笑道。
几人续了会儿旧,然后便进入了正题。
何大夫给乐哥儿把了脉,又将之前的事情详细地问了一遍,甚至连乐哥儿小时候的事情也问了一遍,余清泽便将常爷爷告诉他的都跟何大夫说了。
“乐哥儿,你现在还能发出声吗?”何大夫问道。
乐哥儿摇头,比划道:不能,第二天的时候还能发出‘啊’,现在一想出声嗓子就疼得厉害。
余清泽给何大夫翻译了,然后又问道:“何大夫,乐哥儿这情况能治吗?”
何大夫想了想,道:“他小的时候受了刺激,嗓子伤到了没得到及时治疗,后来又这么多年没说过话,这情况有些严重,不过我可以试试。之前我在外游历的时候,就见过一个类似这样的病例,后来那个病人可以说话了,不过嗓音就会变得很粗糙,这个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两人对看一眼,感觉看到了一点希望。
嗓音粗糙点没关系,能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乐哥儿比划道:我需要怎么做?
何大夫听了余清泽翻译的话,然后说道:“你配合我的治疗就可以了,主要也是针灸配合内服。我刚给你把脉,之前你说前几天喊完宝宝之后吐了血,那其实吐的不是平常我们说的气急攻心的心头血,是你着急发声时把嗓子周边已经结痂密合了的地方重新冲开了带出来的污血。你现在的嗓子就差不多跟你小时候受伤时的情况差不多了,正好可以重新进行医治。”
余清泽一听,问道:“何大夫,这个意思就是重新将伤疤掀开了再治疗的意思吗?”
“对,差不多就这意思。我要好好准备一下,大约后天开始可以治疗,到时候,我看一下,”何大夫看了下叶大夫,问道:“小曼,借你的药房用用可好?”
叶大夫笑道:“小师叔尽管用,可要我帮你打下手?”
何大夫点头,笑道::“那甚好,我正想说的。那后天开始,乐哥儿你就过来薛府治疗,每天上午辰时正点过来就可以了。”
乐哥儿点头。
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午时的时候,他们便到了聚福楼,余清泽亲自下厨去做菜招待何大夫他们。
乐哥儿找到常爷爷,跟他说了下情况。
常爷爷听说何大夫说可以治,很激动,带着宝宝上了二楼又问了一遍。听到何大夫的确定答案,他才放了心,便坐一块儿聊天,逗宝宝玩儿。
中午,余清泽乐哥儿他们都陪着一起吃了饭。何大夫吃得赞不绝口,直言说都不想回去云州了。
几人大笑。
饭后,何大夫顺便又给常爷爷把了下脉,见他的老毛病比起两年前确实有好转,放心不少,还给他开了养身的方子,给他调理身体。
“老哥啊,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你就好好地调理下身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可别操那么多心。”
常爷爷点头,道:“现在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连地都没种了,要不是宝宝出生了,我能闲得长霉!”
何大夫几人就笑了。像常爷爷这种种了一辈子庄稼的勤快人,这冷不丁清闲下来了,确实会有些不适应。
“这不就有宝宝带了么,含饴弄孙,哦,这是重孙了,可没多少人有你这福气了。”何大夫笑着道。
常爷爷也笑,道:“是,幸好有宝宝,这还多亏了叶大夫妙手仁心,乐哥儿才能有这个宝宝,我们一家人真是太感激叶大夫了。”
叶大夫笑着道:“这是我为医者应尽的本分,您就不用总是谢来谢去的了,每次见面您都要谢一遍。”
几人笑。
何大夫那边准备了一天。
到第三日,乐哥儿和余清泽按时到了薛府去治疗,常爷爷应畅哥儿的要求,也跟着一起,把宝宝带到薛府来跟木槿宝宝一起玩。
木槿宝宝比二蛋宝宝大了差不多两个月,这会儿有五个多月了,比三个多月大的二蛋宝宝活泼很多,他已经学会了主动去抓东西,看见二蛋宝宝就很喜欢去碰二蛋宝宝的脸,总想去抓一抓。
二蛋宝宝开始还能瞪着眼睛好奇看着,后来就总是被吓哭。这个小哥哥太凶了,小爪子一伸过来,啪一下,总是打他身上,有时候还能打到他脸上,可疼。
每天的治疗一个时辰,何大夫又给开了方子,都是些有利于嗓子的药物,还特别叮嘱了,这段时间,乐哥儿必须吃得清淡,特别不能吃辣椒这些刺激性强的食物。
余清泽一一记下了何大夫的叮嘱,他心疼乐哥儿这两年总是要喝药,整个人都清瘦了,连怀孕都没能让他胖多少。余清泽便特别请教了何大夫,每天都专门给乐哥儿做药膳,将一些滋补的药材放到食物里给他补身体。
治疗的时间很长,过年的时候,何大夫甚至都没有回家,是在薛府过的。
又一年春暖花开,当二蛋宝宝学会翻身和爬行的时候,乐哥儿的治疗终于告一段落。
“现在,你开口,说说话。”何大夫取下银针,然后跟乐哥儿说道。
余清泽拳头紧握,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乐哥儿。
治疗的这几个月以来,何大夫基本没让乐哥儿试着说话,有时候会让他发一些简单的单音节,比如“啊、哦、呀”之类的,现在,何大夫说让乐哥儿说话了。
乐哥儿看着在场的人,余清泽、爷爷、宝宝、畅哥儿、叶大夫和何大夫,忽然紧张起来。
要是没好,他们该多失望?
何大夫说道:“不用紧张,以我的诊断,应该可以说了,要相信我。来试试。”
乐哥儿吞了吞口水,抬头看着余清泽,双手捏着自己的衣摆,张口,直到脸色憋得有点红了,终于叫道:“夫、君。”
声音仍是嘶哑粗糙的,不像畅哥儿的声音那样悦耳动听,但是,听到这一声“夫君”,余清泽的双眼就忍不住红了。
他上前一步,把乐哥儿一把抱进了自己怀里,哽咽道:“乐哥儿,夫郎,我听到了,你叫我了,叫我‘夫君’了……”
众人也都很高兴,常爷爷直接就流下了眼泪,差点抱不住胖乎乎的二蛋宝宝。还是叶大夫一把将宝宝接了过来,才免了二蛋宝宝跟地板亲近的灾难。
乐哥儿也是很激动,看着常爷爷,他擦了下眼泪,将余清泽推开,然后站起来,到常爷爷身边,抓过常爷爷的手,叫道:“爷爷。”
常爷爷老泪纵横,不住点头应道:“哎,小乐,我听到了,听到了!”
他已经二十年没有听过大孙子叫他“爷爷”了,如今,终于再次听到了这声“爷爷”,可以说是无憾了。
爷孙两人又是一阵激动泪流。
随后,乐哥儿又转向畅哥儿,叫道:“畅哥儿。”
“哎!”畅哥儿激动地又哭又笑地,抓着乐哥儿的手,直说道:“太好了,乐哥儿,太好了!”
乐哥儿又向何大夫和叶大夫都道了谢,然后最后,乐哥儿,转向二蛋宝宝,叫道:“宝宝,宝宝。”
二蛋宝宝看到阿么,开始还好奇地在分辨那个声音,不过很快,他就直接从叶大夫怀里撑直了身子,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就朝乐哥儿扑,要抱抱,嘴里还大声叫着:“么,么!”
众人一听,都顿了一下。
乐哥儿也是惊了一下,宝宝这是,在叫他吗?
“宝宝?”乐哥儿赶紧把宝宝接了过来,说道:“再,叫一次。”
“宝宝会叫人了!”余清泽也是高兴极了,到一边逗着宝宝,说道:“宝宝再叫一次,再叫一次,阿~么,阿~么,再叫一次,来,阿~么……”
这阵子他们一直在教宝宝叫人,他们首先教的就是“阿么”,宝宝从来没叫过,想不到今天叫人了,真是双喜临门!
二蛋宝宝搂着乐哥儿的脖子,扭过小身子,听着他爹的话,看着他爹的嘴巴,然后跟着说道:“么,阿么!”
那声“阿么”还有些含糊,特别是“阿”字很轻,一带而过的感觉,但是,大家都听出来了,确实是叫“阿么”。
乐哥儿抱着宝宝,激动地亲了下宝宝的脸蛋,应道:“哎!宝宝,阿么在,这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