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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希希有个哥哥叫范希言,在京城里做画室,结婚生子以后就带着妻子一起去京城住下了,范家也就多出了间空房。
范希希叫让江乾亮去住她哥那间已经空出来的房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总不能和她一个大姑娘睡在一间屋里。
天还没亮,江乾亮就让范希希她爹两巴掌给拍醒了。“醒醒,别睡了!”
给他身上扔了一间外衣,“赶紧起来,今天你跟我去临县看看受灾的情况”
江乾亮还摩挲着双眼“怎么突然这么急啊?”
“还不是你作出来的好事儿,昨天鄂府的鄂老爷晚上紧急给官府下了通缉令,我今早上去官府门口一看不是你和那个大黑的脸么!”
“急的我呀,赶紧就跑回来了。正好我这两天得躲着点那两个还没交税的里长”范县丞对着江乾亮笑的阴险,“得吓吓他们才行!”
“让他们找不着我,他们就会自己着急的来求着我交税了。
“赶紧赶紧,就穿着老汉衫外面套个简单的白色外衣就行,穿的太好了反而容易引起官府怀疑。”范县丞急急忙忙地嘱咐道
江乾亮心里暖烘烘地,没想到范县丞才跟他接触了一天,即使官府通缉,也愿意相信自己带着自己躲通缉。
手上也加快了,赶紧简单地穿上衣服,从水盆里捧了两碰水浇在脸上,清醒清醒。趁着蒙蒙亮的太阳,步履匆匆地往临县去。
可是走到城门那儿,还是看到一些官府的衙役们拿着画像严格的排查过往的百姓。
范县丞一看情况这么紧张,赶紧把江乾亮拉到了旁边人烟稀少的小巷。
两只手搭在江乾亮的肩上,低着头,看着江乾亮大高的个子。只好无奈又把江乾亮的头掰下来抵在自己的头上,说着悄悄话。
“这样,小白。”
“待会儿你呢,装傻子。我去和他们交际,我就说你是我二姑奶奶自小生下来的傻小子,我把你送回我二姑奶奶家去,所以要出城。”
江乾亮一下子委屈地瘪了嘴,装啥不行啊,装傻!
虽然范县丞心里想默默地吐槽,主要是因为小白你看着就像,但毕竟要照顾男孩子地自尊心。
揶揄着说“装傻你就可以做一些鬼脸儿什么的,样貌不太容易像自己,本来是还有办法往你脸上涂点泥巴什么的遮遮面容,可你想我们是往受灾县走,哪有人一脸邋面黄肌瘦地往穷的地方跑,一看就容易知道你有问题了。”
又拍了拍江乾亮地肩膀,“会不会装傻,需要我教你么?”
在宫里太后、一群老头子面前装了这么多年傻大个了,虽然没什么可骄傲的,但装傻子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无人能出其右,“我收拾收拾,大爷你绝对认不出我来。”
江乾亮回过身去,往自己的手上吐了口唾沫,又混了一把泥土在唾沫里。
“您就瞧好吧。”说着,拿着满手的澄黄色液体,先往自己的鼻孔下面笔直画了两道下来,又在自己的下巴上,两只手都用上,乱七八糟地抹开,很明显有傻子那股鼻涕、口水乱流地架势了。
江乾亮搓了搓自己地脸,高潮来了。眼尾耷拉下去,鼻子缩起来,下巴往下拉,叠上三层双下巴。
范县丞都惊呆了,跟小的时候邻村追着他喊哥哥地傻小子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神奇地变脸术,再加上他给小白地那件露着半边胸膛地老汉衫。
杭州第一傻,无人敢争第二,绝了呀!
范县丞已经完全看不出两天前这小子来自己家那副冰清玉洁地样子了。完全不知道该夸他像还是本质相似所以如此熟练。
范县丞看着演习都这么熟练,放心大胆的牵着江乾亮地手,一边骂着他一边走进看守城门地衙役那儿去。“嘿,伍老哥。县令派我去临县看看受灾情况,顺便把我这个二姑奶奶家地傻儿子送回去,你看看。”
江乾亮从范县丞背后露出半个脑袋,一只指头直直地指着和范县丞对话的衙役的脑袋,带着点疑惑和傻气,嘿嘿嘿的直笑说不出话来。
伍衙役小的时候邻村住了个傻子,块头儿还大,整天拿着个砖头也不会说话,另一只手就像江乾亮一样伸出一根指头直直地指着他,追着他打。
傻子劲儿大又不讲理,伍衙役仿佛看到了自己地童年阴影,脸立刻就皱了起来,嫌弃地都不屑看他,摆了摆手,“赶紧让这傻子走,县丞,我是真不知道你家里还有这种亲戚呢,您也挺辛苦。”
拍着范县丞地肩膀满眼同情。
范县丞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主要是江乾亮不安分,老是像挣脱他得手,不安地像四周看来看去。
范县丞和伍衙役说着话,江乾亮眼神涣散地又拿手指指地了,还像是生气了一样,一边指着一边瞪着地面,对着自己地影子狠狠地踩着。
将傻子演绎地淋漓尽致。
范县丞就这么牵着个手舞足蹈地傻子,毫无人怀疑地走出了杭州的地界。
直至差不多看不见城门了,江乾亮才一下子甩开范县丞地手,又恢复自己那副高冷模样,不管不顾地大步往前走,也不管自己人不认识路,走的方向对不对,更不管自己脸上脏兮兮的还是那副鼻头口水乱流的样子。
还是范县丞在岔路口从后面把他给拽回来,江乾亮才堪堪躲过晚上被狼咬死地悲惨命运。
江乾亮和范县丞一前一后地走了好久,都是些山村小道,荒无人烟的样子,江乾亮也慢慢没了力气,落在了范县丞后面。
终于看到了一块儿模模糊糊的石块儿上写着诸暨二字。范县丞停下来指给江乾亮看“我们已经走出杭州地界儿了,再加把劲儿!”
江乾亮走得连都通红了,日头晒的紧,用手当扇子,没什么作用地在连旁边呼扇着,已经开始有小小的鼻音了。
“我真是太讨厌大夏天的出来走了。”
范县丞嘟嘟囔囔着“宫里伺候人的太监这点苦都受不了。”
江乾亮一开始没听清楚,但知道他肯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想着既然没听清,就放他一马吧。
可他听见“太监”两个字了呀!
是个男人就会对这两个字很敏感。
刚才大热天夺走地他的精神劲儿一下子回来了!瞪大了双眼,抻直了脖子质问着“你说谁太监呢?”
范县丞耸了耸脖子,本着死道友不死贫的精神说道。“我闺女那天说你是从宫里躲出来逃命的。”
他奶奶的!“范希希,你死定了!”江乾亮用尽最大的力气大吼了一声,把林子里的鸟都吓飞,扑棱扑棱了好几只。
范县丞从后面跳起来用力地拍江乾亮地脑袋,“说谁死不死呢?”
“我女儿可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你想干啥,干啥呀?”说着又跳起来拍了两下江乾亮地脑袋。
活像个小土地公公,老老的、矮矮的、蹦蹦哒哒的,拍的江乾亮的脑袋一磕一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