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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璇今年也才38岁,但这几十年的时光在外人眼里已经十分辉煌了。14岁嫁给了先皇,25岁做了皇后,30岁做了寡母,用了8年的时间和先皇留下的一群老头子打交道。
可是现在,她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能自己亲政了,竟然在渐渐地疏远自己。
吴太后昨天晚上又是盯着帷帐顶整整一晚没有睡着,早上听说王秉立递了牌子要见她,她就明白,皇帝怕是没有几天回不来了,还派个小虾小蟹的来敷衍她。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叫来了李姑姑,“帮我梳发髻吧,睡不着了。”
李姑姑扶着吴太后起身穿鞋,凝视着她,“太后,昨晚又没睡好么?王秉立晾着他就是了,您太忧虑了,需要好好休息”
“到年纪了,早上醒了就睡不着了。”吴太后摸着自己散开的乌丝,突然发现了一根银白色的头发在晨光熹微下显得格外明显。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狠力,把白丝拔了下来,倒是引得偏头痛更加剧烈了。痛的闭上了眼睛,使劲皱起了眉头。
“去把太医叫来针灸一下吧,我今天头疼的不行。”
李姑姑引着太后坐在了梳妆台前,朝外喊了一声“秋实,去把太医请来替太后针灸。”
一直规规矩矩站在院外的秋实听到赶紧回了一声“是”就往太医院跑了。
在太后宫里,李姑姑是管事姑姑,而太后宫里的一等侍女也只有一个,就是秋实。
李姑姑是太后带来的家里的丫鬟,一直贴身伺候太后,其他人谁也亲近不了这个铁腕的太后娘娘。所以太后宫里的管事姑姑,几十年了也都是李姑姑,从来没变过。
当年皇后还没贬入冷宫的时候,也就范希希能和李姑姑差不多平起平坐,大型的晚宴、设宴招待、新春佳节都是太后宫里的李姑姑和皇后宫里的范希希,那时候范希希还叫绿云,一起商量着办。
至于秋实,长得颜色艳丽,但是性格上有些呆呆傻傻地。要不是因为秋实地父亲在年轻地时候做了太医院地太守,在宫里有一定地地位,秋实也不至于稳稳当当地在宫里活到现在。
秋实的父亲,黄太医年轻地时候帮太后挡过很多宫里地纷纷扰扰,不仅让吴璇这个太后当初在皇后的位子上坐的稳稳当当,也把她的身子调整的妥帖,顺利诞下了一位皇子,并且让江乾亮一直到成年,也都身强体健没什么大的灾病。
黄太医在吴璇的心里就是恩人,所以黄太医年纪轻轻去世之后,她就把黄太医唯一的女儿秋实留在了自己身边,方便照顾一二。
不过秋实确实笨手笨脚的,从小被黄太医将养的很好,没怎么照顾过人,长大才进宫。一切伺候人的活儿在她手里都变得扭扭捏捏不像样子。
不过继承了黄太医的一些医术,所以在太后宫里平常主要就是给太后按摩调理身体。虽是个一等宫女,只是俸禄高罢了,太后宫里的人都不太瞧得起她。没有能力,不会做事,待人接物还总有些呆呆傻傻的,白白占了一个一等侍女的位子。
秋实其实有的时候自己也会很讨厌自己,怎么什么也做不好。她其实也很讨厌皇后娘娘。她只是父亲死了,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靠谱的人家嫁过去。她明明想过的是,像她母亲那样平常的妇人生活,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丈夫和子女,安稳又舒适。
可她被迫接到了宫里,做什么劳什子的一等侍女。真的是和她的愿望背道而驰。十几岁的小姑娘,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手帕交都没有。
其他的宫女们不仅排挤她,有的时候还会欺负她胆子小懦弱,让她去给他们打洗脚水伺候她们,有的时候还会在茅厕里被几个宫女围在一起踹她那些不会被太后娘娘发现的地方。
她实在是委屈极了,活得压抑又被动。
直到半年前,她一直以为生活已经没有希望了。
是那个男人救了她,让她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找到了最后一丝温暖。
那天是她母亲的生辰,有宫女替她传话说她母亲在宫外突然生了重病,找不到医生救治。
她明明只有母亲可以互相相依为命了!
她就那样莽莽壮壮地闯到了宫门前求着看守的侍卫,泪如雨下。“求求你了,大哥,我母亲生了重病,我会看病,我不回去的话,她会死的!”
看守的侍卫一脸冷漠,“可你没有宫牌,我知道你痛心,可这里是皇宫,不是我不通融,如果我让你过去,咱俩都只有死路一条。”
秋实无力的从宫门上滑下去,瘫倒在了地上。
抬头望着这皇宫,宫门高的望不到头。她家就在皇城边几步路的地方,当初为了父亲进宫看病方便,就在京城里面租了个很小的院子,一家三口安逸的生活着。
可是父亲去世后,她被接到宫里,母亲被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城外,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母亲了。自己不孝啊,竟连母亲病了都不知道。
现在更是几步路地距离,她就这样被隔离在了宫门里,她的母亲,就在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上,等着她,也等着阎王。
她跑不过命运,她仿佛都能听到她的母亲在向她呼救,濒死的喘息声压在她心上,微弱的烛光仿佛都看不清她的脸。
她太久没见母亲了,就连幻象都是模糊不清的。
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滚着一滴,她真的要崩溃了,她已经想好如果母亲也离她去了,她就从皇宫的井里跳下去。
反正她在这宫里微不足道,无人问津,她死了要做个坏人,让欺负她、侮辱她的那些坏人都喝着浸泡过她尸体泡烂的水。
她恨死这个皇宫了!
正当她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涣散地直奔井口而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胳膊拽住了自己。
几次想挣脱开都丝毫没有效果。
她哭的梨花带雨,满脸愤恨朝后面望去的时候。是一个不认识地男子,略带一丝悲伤的凝望着她,仿佛像是一个哥哥看着自己悲伤的妹妹那样心疼。
男子使劲地拉着她的胳膊想要防止她短见,叹了口气,拿出一方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她的眼睛撇到在手帕的边角,精致的绣着一朵绿色的云彩。
顺着男子宽阔的臂膀望上去,肩膀直直地挺立着,有些僵硬。不苟言笑的嘴角垂着,眼角反而特别有精气神地挑着,气宇不凡,头发被绾在束冠里一丝不苟。
男子将手帕方方正正地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地胸膛里。拉着秋实就往宫门地方向走着。秋实想挣脱的,可是男子的力气特别大,几次也挣脱不开。
“我是个侍卫,我刚刚在门口听到你。。。说的话了。”
秋实有些震惊地望过去,正好遇上男子的目光也看过来,但是男子又把目光急急逃离了。直视前方大步走着“我正好要出宫门,待会儿你换上侍卫的衣服牵着我的马随我一起出门。”
“听明白了么?”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没有逃离的看过来,直直地望着她地脸,想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秋实心动了,那一刻,男子就像天神下凡一般,撩动着她的心弦。她像蚊子哼哼似的小声地低头“嗯”了一下,便接着被男子拖着往宫门地方向走。
那天晚上,她救回了她的母亲。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也有了依靠,那个帅气凛然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