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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大陆,天南,雪丘帝国,落雪城。
老者双眼仔细打量那为首汉子,摇头晃脑,不住叹息。
那为首的汉子被老者瞧得有些不耐,勉强压抑着怒火说道,“请老先生替在下相相气色如何?”
老者沉吟良久,摇头说道,“阁下气清不浊,相视充足,相君之面,必非凡夫俗子。”
他说话语气一改,竟变得客气起来。那为首的汉子反倒不好发作,伸手囊中拣着块碎银抛在摊桌上,淡淡地说道,“多承指教。”
老者叹息着说道,“可惜呀,可惜!”
为首汉子正欲离开,闻言驻足又问道,“老先生尚有何指教?
老者又说道,“可惜呀!可惜。”
那为首汉子不再理会,对另外两个汉子道,“快些走,待会去晚了又要挨老爷子骂。”说罢引马欲去,另外两人已经骑马走了。
却见那老者一拂袖,说道,“这位壮士请回,银子老夫不能收。”
那为首汉子双目一睁,瞪着那老者,以为碰见了疯子。
老者叹息着说道,“老夫岂能收死人银子,这笔债日后那里去算?罢!罢!罢!迷津该当有,不点无心人!”
为首汉子听老者胡言乱语,心中极是气忿,仔细打量老者,却是一脸老态龙钟,分明是个糟老头子,何曾有一丝异样?那里像是诡术一脉的隐士
当下一提缰绳,一伙人“得得”而去。
那伙人走了不久,又过了数批骑士,还有一些轿子,那摆相摊的老者愈看愈是心惊,心中寻思着嘀咕,“这些人怎的个个都是凶煞之气直透华盖?分明是赶去送死,再也活不了啦!”
他默运灵能,神机焕动,闭目推算了一会,可惜却是茫然。虽然有些蛛丝马迹,却不能连结起来,他暗暗叹了口气,“天道难窥,天道难窥!也是,若非如此,我红云又怎会因那缕鸿蒙紫气,身死道消,来到此处!”
老者对于自己相命之术极是自信,此刻竟然信心动摇,心中很是惶恐,“这么久了,也不知为何,推算洪荒不见一丝进展!”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度儿,咱们已经到落雪城了。”
另一个少年人郭度的声音也缓缓传来,“爹,这里很热闹啊。”
“恩,与老道有师徒之缘!”老者突然神机一动,忽然便生出了这等想法。
睁眼一看,见是三个衣着朴素的人正要从相摊前走过,前面走着一个少年,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天庭很是暗淡,急忙开口叫道,“且慢!”
郭度转身过来,连忙一揖,“老人家,是叫我们吗?”
老者定睛看那少年,过了良久,忽然伸手抓住郭度的左手,饱蘸浓墨,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大大的‘幻’字,压低了声音道,“今夜有事,泄漏天机,罪遭天谴,信不信也由得你了。”
郭度呆住了,那对夫妇也走过来,欲待仔细寻问始末,老者却如石雕木刻,再无言语。当下只好取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一家人忐忑不安的走了。
“怎么会老道法则已成,怎么还会没控制好灵能的数量刚刚明明写了两人份额!”红云老道很是疑惑,“莫非还有人与我有缘,或是有人气数未尽,老天借我之手保他一命怪哉!怪哉!”
郭度紧握左手,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父母往前走。渐渐的,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街道越来越繁华,大约行了两三里路,周围忽然宁静下来。
正走之间,忽见街边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一个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几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写着书“郭府”两个大字。
还没到门前,就听有人叫起来,“快去告诉老爷,太太们,三姑奶奶和表少爷来了。”
郭度一家人跟着其中一人,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前行数十丈,进了垂花门,转过插屏,再后面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
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都笑迎上来,更有人争着打起帘笼,请他们进去。
进得庭来,但见两列茶几摆开,几个锦袍华服的老爷,太太纷纷起身,争着过来问侯,七嘴八舌,一时间让人无法回话。
稍微静下来之后,郭度被父母领着一一跟诸位长辈见礼。他在五年前来过一次,那时人还小,分不清尊卑长幼,这次他终于明白了,哪个是大舅舅,哪个是大表哥,也见识了天下闻名的郭家七俊。
大舅妈拉着边上的小童儿,“嘉儿,这是你郭度表哥,还不叫人”
郭嘉低声说道,“嘉见过郭度表兄!”
郭度看着六七岁的小郭嘉,连忙回礼。
“呵呵,嘉儿,你郭度表兄很久没来了,你且带他在府内逛逛!”大舅父笑着说道。
郭嘉闻言,小手拉着郭度便要往里走去。郭度也不推辞,便由郭嘉拉着,往府内游走。
却不知,左手手心本已经隐去的“幻”字,微微一闪,竟然复刻了一份到了郭嘉手心里。
…………
“怎么没见老爷子啊?”郭度的母亲问。
郭家老太太十年前就去世了,只有老爷子还在,今年已经137岁了,乃是六十年前的城举为官,如今依然精神矍铄。
“老爷子闭关了,也不知道在修炼什么,两个月前茶饭不思,后来干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今天已有七七四十九天,也该出来了。”大舅父回答。
“今天早上我站在门外,还听见爹自言自语的声音呢。应该没事。”大舅妈补充道。
老爷子以前同样的闭关也有过几次,所以大家也没怎么在意。
屋子里逐渐热闹起来,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冬天的白昼实在短暂。没多久,天色渐渐黑了,粗如儿臂的红蜡烛点了起来。
人们也聊得有点累了。夜幕下,屋里屋外都很平静。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跑进来,扯着嗓子喊道:“郭管家,大事不好了,马厩里的马不知为啥全死了!”
“什么?”不但管家大吃一惊,屋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次来的人很多,骏马足有六七十匹,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死了呢?
管家急忙冲出去看。等了一刻钟,他还没有回来。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阿四,阿五,你们出去看看。”大舅父心中不安,忙着吩咐下人。
两个年轻人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又过良久,还是没人回来。
大家都盯着门口,心中惶恐,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