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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李二这出生意,自然还是很有赚头的,仅那两枚双龙币随便卖卖就能回本儿,剩余的这些就是利润。至于那个清末明初的青花罐,品相器型都还可以,可惜是民窑的东西,年份也欠了点,想走高价估计是困难,当然卖个五六千应该还是可以的。
胖子并没有在古玩店呆多久,下午就很自觉的回了医院,第二天也没再过来,他打电话对我说出院后,要回一趟西安,也没说他有什么事情。
柳如眉当天下午就到了店里,她给店里置办了好多办公用品,甚至还专门找人给安装了销售软件以及pos机之类。这些东西我在西安开了五年店都不曾有过,进货销售主要靠现金,自己的店铺也没必要盘点得那么细致。不过能安装这些也好,起码账目就公开了,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买卖,匿着账目肯定是不好的。
柳如眉把之前我花的那些钱又转给了我,然后又给我多转了一百万,说是作为流动资金,如果不够的话再找她要,我都没有拒绝。古玩行业比较特殊,流动资金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万一碰到一个好东西没钱拿下来那才可惜。
店里确实比之前的环境要好多了,因为面积大了空间也大了,以前没地方安放的东西,现在都摆上了。店内整体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配上那些陈旧的货架和多宝格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角落里放着的落地大青花瓶里面插着孔雀翎羽毛,再加上墙上一些高仿的名人字画,更是逼格满满。除此之外,柳如眉还特意添了一套茶案,那红木根雕的风格更显古朴典雅。
还有就是门头的牌匾,我以前一直是简简单单的挂着古玩行三个字,现在生意都做到步行街了,也该取个像样点的名字了。于是,我征求了柳如眉的意见,结果她只是笑着说牌匾已经让人去做了,可能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我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一个名字而已谁取都一样,何况整个店都是她投资的。
柳如眉还提议,要不要找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当营业员,我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是外行人,干不了这内行活,到最后的所有事情还得我亲力亲为;二是这古玩行又不是卖衣服,店里戳几个衣服架子对生意自然也不会有多大帮助。我的意见最好能找一个靠谱的老师傅,再找一两个踏实的学徒就完事了。当然这找老师傅的事情我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有手艺的师傅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事业。至于学徒,我觉得还是可以找到的,毕竟不需要他带手艺,只要人踏实能干就行。
之后的几天,柳如眉只是偶尔过来转转,毕竟她有自己的公司要打理。虽然两者之间离得很近,但是也不能常守在古玩店里。而我则是每天都忙着盘点入账陈列,幸好自己也算是独挑大梁五年的老司机,这些事情做起来自然也是熟门熟路,只是有些杀时间。
柳如眉的办事效率确实让我挺感叹的,一些在我想来很困难的事情她却能手到擒来。比如物色帮手的事情,我本来是不抱多大希望的,但就在第四天的早上,她突然打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了,让我定时间一起见个面。我只是简单地向她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就定在当天的下午在店里见面。
下午,柳如眉领着一老一少来到店里。相互引荐后得知这老头名叫温双年,年龄大约六十左右,慈眉善目让人觉得很是亲切,我也随柳如眉一同唤他温伯。
这位温伯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当年也是文物局里的干事,与我爷爷也是旧识。后来,他退休后自己就在古玩市场里开了个小店,但是由于太过耿直也如同我一样把买卖干黄了。也不知道柳如眉是怎么寻到他的,总之按他的意思,这次过来帮忙主要是想让他外孙学学手艺长长见识。
那名少年就是温伯的外孙,名叫谢文杰,刚满二十,人勤嘴甜看到我就叫叔叔。我一脸黑线,惹得柳如眉在一旁偷笑。
我指着柳如眉问:“小杰,你怎么称呼她?”
那孩子一点都不含糊,看着小柳说:“小柳姐。”
原本心想这孩子能叫小柳一声阿姨,让我也找找平衡,结果听他这么一喊,我立刻感觉更加郁闷了。我撇了一眼旁边偷笑的柳如眉,她这会都已经笑的花枝乱颤了。
我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对谢文杰说:“小杰,你以后要么叫我哥,要么喊老板,叫小秦都成,就是不能喊叔叔明白了吗?”
谢文杰点头,说:“好的叔叔,我以后就叫你老板。”
我觉得这孩子是故意的,再看看旁边眼泪都快笑出来的柳如眉,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行,只要不叫叔叔就行。”我上前拍了拍谢文杰的肩膀,对他说:“小杰,去打点水把柜台擦擦……”
“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想: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打发走谢文杰,我和温伯拉来家常,说以前文物局的事情,说我爷爷的事情,以及温伯的经历,不知不觉间双方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一切很顺利,温伯和小杰基本上就这样确定留下来在店里工作了。万万没想到,在谈到工资的时候,温伯和我们杠上了。
依我和柳如眉的意思,温伯怎么也得年薪十万,小杰算学徒至少也得拿和蓝领相当的工资。结果,温伯死活不答应,倒不是嫌少而是嫌多,说自己连退休金都花不完,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领外孙入行,不用给他们工资。我和柳如眉一听,白用人不给钱这哪里使得,自然也是一百个不答应。双方僵持不下,气氛都有些古怪起来。
最后还是柳如眉有主意,好说歹说连忽悠带骗终于是说服了温伯,说他是老公务员,怎么也得给他开一份公务员工资,又说小杰是个男孩,总不能比自己前台接待小姑娘挣得还少,等等云云。事后,我问她前台接待小姑娘工资是多少,结果被她报的数目惊得目瞪口呆。
店里添了人手,盘点入账的工作也快了很多。温伯除了人耿直些之外,业务方面绝对过关,对古玩的鉴定水平也不再我之下。
温伯看到我柜台里的工艺品上粘的那些不干胶标签,好一阵唏嘘。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古玩行可没几个人这么干,自己以前也这么搞,结果就是因为这个经常受同行气。我安慰他说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做自己生意,公买公卖也不用看旁人脸色。
“你这只罐子是从哪里收上来的?”温伯一边翻看着李二卖我的那只青花瓷罐一边问。
“那个啊。”我看了一眼,然后说:“前两天有个客人自己找上门的,怎么了温伯,这东西不对吗?”
“清明民初的带盖青花瓷罐,东西没问题。”温伯继续翻看着,然后说:“我之前开店的时候,见过一模一样的。”
青花瓷可不是银元,流传下来的有相似点的就很不错了,一般不会有什么一模一样的。所以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来了兴趣,急忙问:“温伯,这么说你以前收过这么一只?”
温伯摇头,接着说:“没有,那人不是卖罐子的。”
“什么?”我听迷糊了,接着问:“不是卖罐子的,那他是找你鉴定吗?”
温伯接着摇头,说:“也不是,那人卖的是罐子里的银元。”
“银元?”我有些惊讶,难道说数年前李二就想卖掉他这一罐子银元吗?于是,我急忙从柜台下面把已经分类装盒的银元都搬了上来,打开后让温伯看。
温伯一看就明白了,问:“银元是那个罐子里的?”
我点头,问温伯当时的情况,以及卖银元的人。因为我怀疑是不是李二当时没卖,现在孩子结婚着急用钱这才出手的。
温伯想了想,然后把当时自己所见所闻详细地说了一遍。原来,当时温伯并没有买那只罐子,也没有买里面的银元,主要原因是量太大他没钱收,所以他对这个罐子还能记忆犹新。
“我想起来了。”温伯扶额思索了很久后,突然开口说:“那个卖银元的人是城西李家堡的。”
“哦?”我听后更是惊讶,因为李二之前说过自己家就在李家堡。听完温伯的描述,我觉得卖银元的人有可能就是李二,当然这也是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定。我问他后来那些银元已经罐子的去向时,他说是被隔壁一家古玩店全部买下了。听他这么说,就又让我疑惑不解了,难道李二家不止这一罐?
当温伯听我说自己这罐子银元也是来自李家堡时,他也表示非常惊讶。据他所说,李家堡从来都不是个多富裕的地方,位置偏僻土地贫瘠,清朝时期连一户地主都没有,居住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逃荒落难的,流落至此后,开荒种地慢慢定居下来,按理说,那样的地方不会出现如此大宗的银元才对。
我们最终也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心想这件事大约也就是这样不了了之了,没曾想事情又出了转机。就在两天后,李二打发他儿子送来了请帖,邀请我去喝喜酒。我痛快地答应了,因为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解开心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