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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方仲永的试卷,认为方仲永足以当上这次府试案首之位的,并不只有徐正清一个,徐正清没有一点私心。
这份试卷,的确是让众多考官心服口服,挑不出任何一丝缺点来。
只是很快,一位阅卷先生接连发出震惊的呼声,尔后神情十分激动的将这份试卷呈上,众人坚定的想法与执念,在瞬间就被推翻,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五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徐正清看着这篇《五国论》,心中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都顾不得多年来的养气功夫了,忍不住高声道:“精辟!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精辟!秦国之后这么多年,每当有人提起时,无不称赞是秦国的强大,却忽略了五国自身的原因!今日一看,真让人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见徐正清如此神态,其他考官也纷纷坐不住了,凑上前来。他们大致猜到,估计是许仙那篇惊世之作出现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能担得上徐正清如此评价?
“用土地侍奉秦国,就像抱着柴草救火,柴草没有烧完,火就不会熄灭。这……”
其他考官瞪圆了眼睛,被这种新奇的观点镇住了,说不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这种观点不但新奇,还能震撼人心,引人深思。
他们很快收回了心神,神色严肃的往下面继续看。看到这里,这篇试卷就已经超越了刚才他们觉得无可挑剔的试卷,但他们却隐隐觉得,这篇《五国论》并没有结束,还有更精髓的东西在后面。
果真,不一会儿后,所有考官脸色都变了,除了震惊之外更多是沉思。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苟以天下之大,下而从五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五国下矣。”
一字一句,字字引人深思。
这已经不仅仅是停留在优秀层面,也不仅仅只是一篇单纯的考卷,而已经堪称国之重宝,能够上呈到朝廷,可以让这个大离王朝为之震动!
这,是一篇利国利民的传世之作!
怪不得可以引得文气入体,引得整个大离王朝的气运偏爱!
不得不服啊!
这篇策论,简直犹如洪钟大吕般,引人深思,给大离王朝所有官员敲响了警钟!
方仲永的试卷的确无可挑剔,毫无瑕疵,但那只是现在普通学子的角度。许仙这篇,却是已经站到大离王朝的角度,这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比拼较量!
就好比一个刚入私塾的孩童,与当朝大儒的区别!
“眼下,又在六国的时候了!”
“是啊!我们这些人真是痴长几十岁,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日削月割,蛮夷这些年在我朝的退让下,已经越来越强大。”
“蛮夷之祸,绝对不能再退让了!不然,五国就是前车之鉴啊!”
当看见许仙文气入体,收到天地气运的钟爱,这些考官对许仙热情,想要结实是因为许仙前途不可限量。而现在,他们却是对许仙真正的心存敬意,想要“拜见”!
许仙能够作出如此文章,已经有资格和当场大儒一论高低了!
再往下看,最后的诗词部分,《钱塘湖春行》跃然于纸,徐正清不由自主的读出来: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首诗读完,众人不由得都沉寂于书中所描述的景色。
“妙啊!“水平”、“云低”、“早莺”、“新燕”、“暖树”、“春泥”,句句回旋,曲折顿挫!”
“惊艳!这一首诗,不亚于‘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从今以后,在这二诗篇面前,怕是没谁敢咏西湖了吧?”
这两首诗的文字不华丽,单单指文字,在场的几位考官都能做出。可要有如此意境,让人拍案叫绝,这真的就是天赋了,后天的努力很难弥补上。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再看后面其他的试卷,不用担心后面还会不会有更优秀的试卷出现,徐正清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用红笔在试卷上大大这下两个字:案首!
其他众多副考官也纷纷点头:“善!合该如此!”
毫无疑问的案首!无可置疑!
就在此时,阅卷室之外忽然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往里面闯进来了。徐正清等人脸色一变,心中怒火升起,贡院考试和阅卷这几天,都是绝对的禁地,有衙役巡逻站岗,除了相关人员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哪怕是杭州知府也不能无故乱闯,否则徐正清等人向朝廷参上一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徐正清等人准备怒声大喝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圣旨到!”
圣旨?
徐正清等人心中一惊,怒火顿时消散无踪。
不相关人员不得进入贡院,但是圣旨显然不在其中啊!
只不过皇上千里迢迢在这时候传圣旨到杭州府贡院干什么?
“难道……”徐正清等人很快反应过来,眼神看向了许仙的试卷。
只有一种可能,许仙府试时文气入体,引得大离王朝的气运都震动了几分,这动静太大,就算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应天府,也有人注意到了。
他一个被贬的翰林院学士,还没资格让皇上千里加急传圣旨。
不过不管怎么说,杭州府这次,怕是要受很多人的瞩目了!
果真,不出徐正清所料,这道圣旨的内容,就是让杭州府贡院将这次府试的‘荐卷’都抄写一份,让他们带回京师。
徐正清不敢怠慢,躬身领命接了圣旨。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皇上要的只是许仙的试卷,但他还是命人将所有的荐卷,都誊抄了一遍,交由钦差带回京师。
……
……
夕阳西下,一家酒肆内,贺亮拉着许仙来此喝酒。
明天就是放榜之日,贺亮担心许仙明天受刺激,想让他提前一醉解千愁。
不是冤家不碰头,没想到酒肆内竟然偶遇了于许仙打赌的李冲、秦铭。
这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许仙提前一天交卷的消息,本来还忐忑不安的他们顿时放心,现在正猖狂得意,。喝酒时不忘大声嚷嚷,将许仙与他打赌的事情公布于众,还走到许仙贺亮桌前嘲讽道:“怎么,府试都能提前一天交卷的许大才子,这是在借酒消愁吗?明天是放榜之日,想必你信心十足吧?毕竟你可是要下半年秋闱时,一举考取秀才的天才啊!”
贺亮在旁看得怒火中烧,但却有没有办法说什么。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只能更丢脸,更无地自容,只能拉着许仙逃离后,才愤愤说道:“汉文,等明日放榜后,咱们就马上回钱塘县!最近一年你都不要再来杭州城了,这群混蛋,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许仙摇了摇头,没辩解,还是等明天见分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