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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尊任命凫风初蕾为万王之王的消息已经正式公告天下。四方王不敢怠慢,沿途将此消息散布。
丽丽丝也紧急联系凫风初蕾,可是,珠子传回来的信息却越来越微弱,到后来,几乎就没有任何信息了。
这珠子,在十二个夜的王国时已经耗尽了能量。随着凫风初蕾越是往西北方向而去,途经了巨大的海洋之后,信号就越是微弱,到后来,已经联系不上了。
地球比想象的更大,大炎帝国的旗帜虽然已经遍布全球,可是,在许多极其偏僻之地,漂洋过海之时,人民还是与世隔绝,别说什么万王之王了,就算是白衣天尊,他们都没听过。
四方之王的讯息也传不到这里。
凫风初蕾一路往极西之地行来,简直快与世隔绝了。
当她和委蛇停留在一片黑森林外面时,但觉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头顶的天空,既不是蓝色也不是黑色,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幽灵一般的世界。
森林里密密匝匝长满了山毛榉、橡树以及冲天直立的松柏,一眼望去,简直看不到边,所以显得黑乎乎的。
更多的却是根本不认识的树种。
进了森林,就更黑了。
各种大树遮挡得几乎常年不见阳光。
凫风初蕾抬头看了看,只见火红的太阳远在森林上空,一丝光线也不会透露下来,地上的落叶、各种果子腐烂一起散发出松软而甜蜜的气息。
这种带着腥味的甜蜜香味,往往有剧毒。
地上,密密麻麻的各种蘑菇,有的米白色,有的则鲜艳无比,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大丛一大丛鲜艳的花。
委蛇很清楚,越是美丽的蘑菇毒性越大,就连它也一路小心翼翼,生怕沾染了这些蛇蝎美人。
前面,有一朵大红花,一人一蛇慢慢靠近,但见是一朵巨大的红色蘑菇,蘑菇的花瓣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小动物的尸体,这些小动物死后也不急剧腐烂,好像顷刻间内脏便被烧焦,直接被制作成了标本。
委蛇大叫:“好强的毒性。”
凫风初蕾却再次抬头看了看这片黑漆漆的森林。
这座森林,除了剧毒并无任何奇特之处。
她停下来,翻开一本小册子。
册子显示,过了森林,便是无启国。
离开12个夜的王国之后,她要去的第一站便是无启国。只没想到,走了这么久才到达。
委蛇提醒:“少主,这森林毒性实在是太强大了,我敢打赌,这里至少有上千种剧毒蘑菇,这些蘑菇中有些是直接吃人的……”
她微微一笑:“反正我都这样了,再毒也不过是以毒攻毒。”
委蛇哑口无言。
一人一蛇,慢慢地走出了黑森林。
前方,豁然开朗。
大片的草地,大颗的树木。
那树木是从未见过的,笔直而粗大的树干,顶端也是巨大的蘑菇状,却满是硕大无比的果子。
一大群猴子攀援而上,纷纷举着果子大吃特吃。
委蛇兴致勃勃,“少主,你要不要尝一尝这果子?”
她也来了兴趣:“去看看吧。”
一人一蛇,凌空飞起,蛇尾席卷,一群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猴子吓得吱吱乱叫,飞快地爬下树跑了。
委蛇哈哈大笑:“伙计们,别怕,别怕,我们只是尝尝这果子而已……”
一大堆果子落在地上。
果子很大,甜蜜多汁。
委蛇连声道:“这果子真好吃,若不是太大太重了,我们应该多带几个上路。”
凫风初蕾也尝一口,但觉这果子除了甜蜜多汁外,很有嚼劲,绵软,就像在吃面包一般。
她四下打量脚下的土地,只见到处都是这种巨大的树木,树上硕果累累,别说猴子了,就算是一大群人也足以吃很长一段时间。
继续往前,听得无数的欢声笑语,只见远方的小山上,有一大群身着鲜艳服饰的人正在载歌载舞,好像在庆祝什么大喜事。
委蛇大是好奇:“少主,我们去看看吧。”
近了,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大坑前面,大坑很深很大,里面不偏不倚躺着一个人。此人服饰整洁,栩栩如生,只是一直闭着眼睛,双手交叉放在心口,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了。
左边,有两个人拿着铁铲交叉挖土,仿佛要将这人活活埋葬。
委蛇奇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人笑道:“我们在埋人。”
“埋人?不是吧?看样子他还没死,怎么就把他给埋了?”
“正因为他没死,我们才要活埋他啊。”
委蛇大惊失色:“你们这不是杀人吗?难道他是你们的敌人?”
旁人摇头:“他可不是我们的敌人,事实上,他是我们族中最受敬重的长者。不过,他现在暂时算是死了……”
委蛇看着一个个笑容满面,载歌载舞的人,狐疑道:“他明明看起来像活着的,你们之前也说活着,现在又说了死了,到底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死了。”
“好吧,就算他真的死了,可是,一般埋葬亲友不得哭哭啼啼的吗?为何你们一个个笑容满脸,载歌载舞?”
一个人哈哈大笑,“你这稀奇的双头蛇,你知道无启国吗?”
“无启国?”
凫风初蕾叹道:“我一直以为无启国只是传说,没想到却是真的。”
“我们当然是真的!”
回答她的正是那个哈哈大笑之人,他个子很高,皮肤有点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年龄,单从他华丽的服饰来看,他应该是这群人中最德高望重者。
他笑道:“无启国和外面的世界是不同的,有一座黑森林作为我们的屏风,隔绝了外人的窥探。小姑娘,你们能进入这里,也算了不起了。”
所谓无启,便是无继,也就是没有后代,也没有继承人的意思。
无启国的人从不婚配,也不生育,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活120岁,然后死掉。死了之后,就被埋入土里,但是,和别的死亡不同,他们被埋入土里之后,120年后,又会活过来。
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死不灭的,所以,根本不需要后代。
委蛇听到这里,又看看那个即将被掩埋的人,笑道:“你们可真神奇,把一个人像种庄稼一样种在土里,120年之后,这人便复生了?真是太神奇了……”
“哈哈,神奇吗?这很寻常吧。”
委蛇好奇地看着那个皮肤皱巴巴的长者,又看看坑中之人,只见那人的皮肤也是皱巴巴的,它又问:“是不是120年之后醒来,你们的样子一点也不会改变?”
长者笑道:“那可不是。我们每120年会变得衰老,但是,深埋地上的120年之后再度醒来,我们就可以恢复20岁的容貌,如此,再过100年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如此周而复始,你们岂不是永生不死?”
“你可以这样理解。”
“老人家,你能告诉我你已经第几次复活了吗?”
老者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皱纹:“你数一数我额头上有多少条皱纹?”
一人一蛇细细看去,只见老者额上的皱纹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的皱纹是深浅不一,大大小小,压根无法细数,可他额上的皱纹是一条条长线一般,均衡、整齐,因为太多,显得他有点像沙皮狗那种褶皱的肌肤。
这皱纹最大的特色是,每一条都一模一样——一样的粗,一样的长,一样的从左边的鬓角拖到右边的鬓角。
所以,他们第一眼见到他才觉得特别奇怪。
委蛇很仔细地数了,他额上的皱纹一共有五十条。
“我们无启国的人,每被埋葬一次,新生后额上便会添加一条皱纹。”
“天啦,你额上五十条皱纹!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已经活了6000年了?”
“对。我今年已经119岁了,明年这几天你们再来无启国,我就会被埋入土里了。”
凫风初蕾忽然道:“老人家,你们这皱纹不是一复生就会显现吧?”
“没错。这皱纹必须是60岁之后才会显现。因为前六十年是我们的青春期,能一直保持青春盛年的状态,是没有皱纹的。但六十岁之后就慢慢地进入半衰期了,此后,一年会增添一条皱纹,如果是已经被埋葬多次的人,一年甚至会增加两条甚至三条皱纹,直到120年后,我们死的那一天,所有皱纹全部出现,这样,我们才不会忘记了自己到底已经被埋葬多少次了……”
所以,他们每次死后,族人便会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将他们埋葬,庆祝他们已经摆脱衰老,获得另一次的新生。
在这里,死亡是一件大喜事。
因为大家都知道,120年后,他们又会这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
凫风初蕾看看老者满额头的皱纹,又看看那个深坑,说话间,坑里的人已经全被泥土掩埋了。
她注意到,这里的泥土和别地不同,是一种淡淡的浅蓝色,便随手抓起一把,但觉手感就像某种细腻的粉末。
她忽然道:“老人家,无启国的人是不是只能埋在这片特有的土地上?离开了别的地方,死后被埋下能重生吧?”
老头摇头:“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但凡越过那片黑森林,死去之后便不能复活了。”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们也不能被埋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