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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常在与荣常在一样的争气,紧跟着第二胎皆产下皇子,为连续失去皇子皇女的皇室,带来了希望。
皇帝当天就下旨,将二人封为贵人,另赐纳兰氏“惠”字封号,并请太后为小阿哥起名,唤作保清。
而荣贵人的儿子,在年前就曾请萨满法师起了名字,唤赛音察浑,玄烨主动放弃了“承”字从福为儿子们起名,当时面对大阿哥三阿哥夭折,二阿哥的重病,年轻的皇帝也失了信心。
今日,换了荣贵人来探望坐月子的惠贵人,她们脱颖而出,最先生了皇子得了晋封,将来的前程可谓一片光明,再待有机会封嫔,往后便能自行抚养孩子。
二人说话时,赫舍里氏她们来行礼道贺,张答应、董答应也一并跟来,唯独不见李氏。
“李姐姐有些不大舒服。”赫舍里氏道,“她怕影响惠贵人坐月子,说过些日子再来向您道贺。”
荣贵人与纳兰氏互相看了眼,心知肚明,她们如今也不过是个贵人,李氏还能撑两年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她们也不在乎这点尊敬,谁又去和她计较。
姐妹们说话时,坤宁宫和翊坤宫的赏赐陆续到了,二位娘娘都无须她们前去谢恩,荣贵人带着惠贵人的宫女在院中拜了拜,起身后不久,明珠府的贺礼也到了。
明珠是个周全的人,一模一样的贺礼,给荣贵人也送了一份,荣贵人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命吉芯打开看,银灿灿的大元宝,装了满满一匣子。
“奴婢就说,怎么那么沉。”吉芯啧啧不已,“明珠大人也忒实在了。”
“是啊,将来阿哥们长大,做额娘的少不得要拿银子贴补他们。”荣贵人坐下,念道,“她的儿子将来离了宫,有明珠府罩着,有纳兰一族撑腰,我什么也给不了。”
吉芯说:“那又如何呢,若不得皇上喜欢,什么都白搭。眼下阿哥们还小,分不出长短,可您和惠贵人,能分出长短呀。但凡皇上喜欢您更多些,就会爱屋及乌喜欢咱们的阿哥更多些,这可比银子家世更管用。”
荣贵人苦笑:“你这小丫头,还真能说。”
吉芯到门前看了眼,掩上门后,轻声对主子道:“李常在对去年在咱们屋子里吃坏东西耿耿于怀,到现在还说是惠贵人害她们。这事儿不论真真假假,若是能闹到皇上和皇后跟前,必然会对惠贵人有所影响,您看咱们要不要在火上浇一桶油?”
“你这小丫头,怎么惦记这些事来?”荣贵人责怪道,“想多了,可是要着魔的,我们几斤几两,敢在宫里挑拨是非。”
“可若真是惠贵人呢?”吉芯反问,“您心里可千万留个底,咱们一片善心,谁知将来会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再说了,清者自清,惠贵人那么精明,倘若她真没做过,她一定有法子为自己开脱,也害不着她。可若真是她为了夺宠动手脚,那不论什么后果,都是活该。”
荣贵人长长一叹:“你容我再想一想。”
二月一过,本该三月渐暖,但今年冬天去得迟,又或说春寒料峭,太和殿顶上的积雪都还没化干净。
太后因此染了风寒,灵昭伺候了两日的汤药,这一日傍晚回到翊坤宫,便见乾清宫的奴才在门外等着。
她愣了一愣,问:“皇上来了?”
自己的人忙笑眯眯地说:“主子别动气,是皇上说了,不得去打扰您,等您自个儿回来。”
灵昭的心突突直跳,也不知是什么事,忙脱了风衣,将身上掸了掸,生怕带着满身药味,让皇帝不自在。
二阿哥故世后,皇帝为表悼念,禁了一月的房事,内宫所有人的膳牌都停了,这些日子灵昭见皇帝,不是在乾清宫就是在宁寿宫,说的话也有限。
今日这个意外,是不是惊喜还不知道,可皇帝能来,灵昭心里已经很高兴。
“皇上,这……”她怎么也没想到,进门后等待她的,是更大的惊喜。
“朕知道你喜欢,命他们搬来了。”玄烨说,“只不过夜里也会滴滴答答,也会出声,要是害怕,朕再给你搬别处去。”
“这是给臣妾的?”灵昭怯怯地走上来,围着西洋钟转了一圈,“皇上,这真是给臣妾的?”
“喜欢吗?”
“喜欢!”灵昭激动地看着玄烨,“可是……皇上怎么知道臣妾喜欢。”
玄烨在边上闲闲地喝茶:“你每回来乾清宫交代事情,都盯着它看半天,难道是因为讨厌?”
灵昭围着西洋钟又转了两圈,大胆地抚摸钟座上精致的雕花,比起得到喜欢的东西,皇帝能知道她喜欢什么,更值得灵昭欣喜。
在盛京皇陵,玄烨主动让自己为他披风衣,那一刻,灵昭心里积攒的幽怨,就散了一大半。
此刻,更是什么都散了。
她很少这样兴奋和激动,连着不停地问了玄烨三遍,这西洋钟是不是真的给她了。
玄烨恼了:“你不要,朕就搬回去。”
灵昭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皇上都送来了。”
玄烨这才温和地笑:“看你这么高兴,朕也高兴,这两年多,不,你进宫以来这么多年的辛苦,朕不仅不能好好报答你奖赏你,还时不时和你翻脸。虽然也就前几年的事,想来也是荒唐,朕欺负你,算什么本事。”
灵昭心里热热的,眼眶里也是热热的:“臣妾的脾气性子也不好,又怎么会是皇上的过错。太后劝过,太皇太后也教过,连苏麻喇嬷嬷都提醒过,可臣妾就是改不了,若不招人喜欢,也是活该。”
玄烨拉过她的手,道:“往后咱们好好的,朕不再欺负你。”
灵昭抿着唇,莫名地更委屈起来,被玄烨拉到身边说:“日子还长着呢,朕也曾经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皇上,臣妾也会改。”灵昭含泪道,“过去总是惹您生气,对不起。”
寝殿外,冬云热情地给大李子端茶送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念叨着:“奴婢眼下就盼,老天爷能给主子赐个麟儿,这样咱们翊坤宫,就真的热闹了。”
大李子则问:“昭妃娘娘如今不吃坐胎药了?”
冬云尴尬地笑道:“早就不吃了,每天苦哈哈地吃下去,盼着念着,心思更重,对身体没好处,您说呢?”
大李子道:“是啊,娘娘想开了,自然什么都顺了。”
冬云想了想,轻声道:“李公公,奴婢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她可还好?”
大李子朝坤宁宫的方向望了眼,淡淡一笑:“一切都好,难为你惦记着。”
此刻坤宁宫里,舒舒正在给太皇太后写信,祖孙俩每隔四五天,就会互通书信。
皇祖母字里行间的劝慰,能让舒舒更快地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每每想到皇祖母策马千里奔赴科尔沁去送自己的女儿,就觉得自己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娘娘,家里刚来的消息。”夜色已深,桑格却一脸沉重地进门来,“老夫人没了,您节哀。”
舒舒的心一沉:“知道了,明日等皇上下旨后,我再决定是否回家一趟。”
桑格道:“老爷离世,您没去送,如今老夫人走了,奴婢想着,您不如也别回去了,回去也是徒增悲伤。”
舒舒摇头:“那时候,我和皇上大婚才不久,顾忌着各种事,我才决心不回家,如今过去那么多年,有些事不必在乎。”
桑格想了想,轻声道:“奴婢是怕,外人传闲话。”
舒舒问:“什么闲话?”
桑格说道:“怕人觉着,您近来不顺,要回家与家人谋事,借助家族的力量。”
舒舒很是不屑:“随他们念叨去吧,还能念我什么好呢,而我不过是为了额娘。如今奶奶走了,想要族里的人都明白,别以为额娘善良柔弱好欺负,我是想去给额娘撑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