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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鱼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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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苏麟天还活得好好的,将来也是荣华富贵的命,禾锦就放心了。有些人天生命好,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都会活得出众,祈梦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禾锦一下子没了生活目标,就显得十分懒散,每天晚上吃了就睡,第二天还要睡到日上三竿。靳褚还是喜欢坐在她窗台上睡觉,不知是不是狐狸当久了,总改不了这坏毛病,每天晚上她醒来总要被窗户上

    的黑影吓一跳。手里的银两也花得差不多了,禾锦寻思着弄点生计。她上过几年学堂,字写得还不错,便支了个小摊给没文化的老百姓们写书信。偶尔也会画会儿画,画的最好的还是靳褚倚着窗户睡觉的图,不过她没舍

    得卖,时间长了那画也不知扔去了哪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禾锦虽然挣得不多,养她自己也够了。靳褚许是真的无事可做,竟然也陪她过起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圳州百姓都说禾锦好命,以前样貌生得好看,提亲之人数不胜数,最后还许了皇亲国戚。后来家中变故毁了容、成了寡妇,还有天人如玉的男人愿意跟她在一起。

    这些话禾锦当面听着还美滋滋,背地里听着可不怎么好听了,说来说去,还是她这张脸配不上靳褚。

    于是晚上的时候,禾锦掏空腰包买了条大鱼,准备给靳褚做一顿大餐,寻思着让他把自己的脸给治治。她把鱼拿出来打晕,直接剁了鱼头,去鳞剖腹,最后洗干净用调料腌好再把鱼头给摆回去。这种方法做鱼十分简单,禾锦做起来得心应手。回头瞧见靳褚杵在门口看着她,那眼神好像是从她身上看到了万

    分眷念的事情。

    禾锦做鱼其实也有私心,她想勾起靳褚的回忆,让他认出自己,然后恢复容颜,抱头痛哭,皆大欢喜。

    想想就有点激动。

    “火没了,快添把火。”

    靳褚竟然也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窝到角落里添柴火,手中变出一把小扇子轻轻摇晃,是比他小时候机灵多了。

    禾锦把鱼蒸上去,越看越觉得有成就感,她做鱼的手法是一次比一次娴熟了。她还顺手做了两个小菜,平日里吃东西时没少问怎么做的,问多了自己也就领悟了七八分,做个两三次也就会了。

    鱼一出锅,香味四溢。

    禾锦把菜都端到桌上去,一荤两素一汤,当中最醒目的就是那道鱼。

    靳褚还杵在旁边,望着那条鱼不说话。

    “快坐下,尝尝我的厨艺。”禾锦塞给他一双筷子,拍拍凳子,让他坐自己旁边。

    靳褚十分迟疑,他僵硬着坐下去,提起筷子久久不敢下筷。似乎那条鱼勾起了他很多很多的回忆,多到他自己都险些承受不起。

    禾锦夹了一块鱼肉,喂到他嘴里,一个劲地问他:“好吃吗?”

    靳褚半天不说话,盯着那盘鱼,忽然眼眶一红,直直落下了一滴眼泪。

    禾锦一下子就慌了,赶紧站起来,“诶?你别哭啊。”

    这眼泪一落,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他转身抱住禾锦的腰,整个人的情绪都瞬间崩溃,“以前、以前也有人给我做过鱼……”

    “好好好,我知道了。”禾锦安慰着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把人给弄哭了。“她第一次做鱼的时候不是给我做的,我那时就在想,她亲自给我做的鱼是什么滋味。”他的眼泪完全止不住,滚烫灼热,“可是我忘了她,她给我做鱼的时候我都没有尝清楚味道,后来我记起她的时候想起

    她做的鱼,却想不起鱼的味道,一直都觉得是个遗憾……”

    禾锦没想到,一道鱼都能把他给弄哭,他这心里到底得有多苦。

    他将她紧紧抱住,越来越用力,“还好,还好……”

    禾锦轻轻拍着他的头,“别哭了,吃我做的鱼也一样。”

    他摇摇头,“我吃不下去。”

    “很难吃?”

    “太苦了。”他声音戚戚,让人忍不住想抱他入怀中,“一吃就想起以前的事情,眼泪自己就会掉下来,太苦了……”

    禾锦俯身将他抱入怀中,弄得自己也有点想哭,“都过去了。”

    她品尝到了靳褚的痛,也明白两个人互相伤害的结果就是彼此折磨。她既然可以放过风绫,又为什么不试着也放过自己和靳褚呢?

    子书之死,已成定局。

    她不应该让死去的人不能安息,活着的人无法安宁。

    她过去可能真的做错了。

    晚上禾锦上床就寝,靳褚也跟着钻进屋里,等吹灭了灯,他站边上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被子,“外面睡觉好冷,我想睡床……”

    “上来吧。”禾锦挪出一个位置,掀开被窝示意他上去。

    靳褚赶紧蹬了鞋子钻进被窝里,直挺挺地躺在她身边,也不知他睡没睡,盖好被子躺着动也不动。

    禾锦侧身朝着他,“喂,你帮我把脸治好吧,我长得这么好看,毁容太可惜了。”

    靳褚不说话。

    “喂,你睡了吗?”禾锦撑起来看过去,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岁月静好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臭狐狸。”

    自打在禾锦屋中睡了一晚上,靳褚就打死也不出去睡了。每天她还没上床,他就已经帮她暖好了被窝,抱着她的被子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欢欢喜喜地等着她上床。

    那天禾锦来月事,就撵他出去睡,前脚关到门外,后脚他就爬窗户进来。他愣是死皮赖脸,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软磨硬泡,就是不出去。

    于是禾锦生无可恋,顶着月事在他身边躺了一晚上,他还一脸惊悚地问她床上为什么有血。

    连睡了几天下来,禾锦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妙啊,这死狐狸怎么越来越放肆了?第一天,一动不动。第二天,也还算老实。第三天,摸了摸她的小手。第四天,碰了碰她的胳膊。第五天,非要拉着她手睡觉。第六天,要压着她的胳膊。第七天,要揽着她的小腰,第八天、第九天,已

    经是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了。

    禾锦也很郁闷。狐狸这东西啊,果然是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