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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六界震荡
九重天的天牢,就建立在星矢逆转之下。只有佩戴九重天金令之人可以出入,否则将在斗转星移之下命运错位,坠入六道轮回。
江瑜就是其中一个拥有金令的人。
他那块金令是余子书的师父专门请人锻造,历经艰难险阻淬炼而成。本来是要准备给余子书,却不曾想,就在那年凤凰之女陨落,余子书一心踏上修神之路,就再也没有回过头,金令也就落在了劫莒手中。
江瑜向来垂涎三尺,却因为他在天庭无所作为,没有拥有金令的资格。后来天庭许多人都看不惯他懒散的模样,上奏天帝弹劾于他,为了堵住幽幽重口,劫莒只好答应把金令给他,让他去修修神。
这神,当然是修不成的。
修神最忌七情六欲,倘若断不干净,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江瑜也知道自己的弊端,从来都不勉强自己,失败也就失败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到天庭,继续做他的懒散神仙。
劫莒向来护短,自从江瑜修神失败之后,谁再敢说他碌碌无为,非得怼回去不可。时间一长,天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当个假神仙。
可江瑜连个假神仙都当不好。
那三寸不烂之舌,上到天帝,下到仙娥,全都被他荼毒过。
当年一个小仙子背着天后偷偷塞给天帝一块玉牌,正巧被江瑜瞧见,隔天就画了玉牌的画像给天帝送过去,还说昨天看得不清楚,问天帝是不是这个模样?天帝派人把画像送了回去,还把玉牌夹在里边,此事才得以平息下来。
不过从那之后,天帝是当真不敢招惹江瑜。
天庭里的人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江瑜。
江瑜落得清闲,如此再好不过。
他把玩着手里的金令,笑得有几分欠扁。这天牢对他而言,可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司命在这里过得可还好?”
像柳无言这种尚未恢复仙身的人,一般就是随意看管,没有重兵关押,也没有封印镇守。他正依靠着牢壁,望着脚下浩瀚星辰,似乎在这漫天星辰之中又看到了什么征兆。
“怎么这么冷淡?”江瑜故作失望,往前走了两步,正好挡住了柳无言的视线。
“嘘!”柳无言神神秘秘地示意他小声,伸手拂开他的腿,露出脚下大片星光。
“你在看什么?”江瑜挪到他身后,好奇地凑过去跟他一起看。可除了浩瀚星海,慢慢无穷的黑夜,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这六界。”
江瑜被他逗乐了,“你可不就是因为看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才被关在这里吗?怎么就这样了还不消停。”
“我看到的都是真相。”柳无言忽然回头,发丝下露出一双比寒星还冷的眼睛,“只是真相,往往最难被人接受。”
江瑜被他唬得一震,“那你看到了什么?”
柳无言回过头,继续他方才的动作,许久都不见他动弹一下。江瑜腿都快站麻了,才听到他缓缓道:“我看到了黑狗。”
“黑狗?”江瑜这下子是真笑不出来了,脸色瞬间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倘若黑狗现世,六界动荡不安,必须要及时禀报天庭。”
“可是很奇怪。”柳无言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沉溺在自己的算策当中,“黑狗的位置,正是当年兀叽封印之处。十方星位斗转星移,只差最后一点,就将连成黑狗。”
“难道是兀叽要复活了?”江瑜不敢相信,往柳无言的方向看过去,“可是三千年之期早就到了,兀叽的三魂七魄都化为了乌有,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兀叽虽死,黑狗不灭。”
江瑜“蹭”得起身,完全站不住脚,扶起衣袍转身便走,“我去禀报天帝。”
“你以为天帝不知道吗?”柳无言的声音幽幽传来,好似隔了千年万年,“黑狗之兆早就不是一日两日,六界之主想必都已经知道了。”
江瑜掷地有声,“可为何天庭从未提起?”
“如果可以控制,天庭自当严阵以待,可如果不可控制,又何必说出来乱了天下人的心。”
“黑狗不灭,迟早会为祸六界。”江瑜恍如经历了一场梦境,虚虚实实分辨不清,“你已经算出黑狗,那人是谁?”
柳无言陷入深深的沉默当中,许久才轻轻开口:“黑狗与禾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没猜错,黑狗当是禾锦无疑。”
江瑜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当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没有契机,也没有理由,何况有子书和靳褚在,她怎么可能魔化?”
“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再多的辩解,都在柳无言这一句话面前显得无能为力。江瑜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骨碌碌地盯着他,“你的预言,从未出过差错。你说祈梦之不会出事,他当真没有出事,你说靳褚即将归位,他当真已经归位,你说小锦是黑狗,那她……”
那她到底如何,江瑜说不出口。
黑狗虽能毁天灭地,可谁的下场好了?就如兀叽那般厉害,也不过三千年就化为了尘土。
“这世上,我只算不出两个人。”柳无言转过身,背对着他,“一个是余子书,我看不到他的命线,所以算不出他的命数。另一个是禾锦,我曾改变她的命数,欠下天大的罪孽,今世算不出,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江瑜听出他话中有话,可心烦意乱让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柳无言,你想离开这里吗?”
“留与不留,于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我该算的还是会继续算,该知道的还是会继续知道。”
“如果我要你去帮小锦呢?”江瑜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去不去。”
柳无言这才回了头,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帮我出去?”
“劫莒一向护短,昀峙又受不了他胡搅蛮缠。你是劫莒带上来的人,我又是他关门弟子,只要我去跪地求他,他总会答应去求情,昀峙也定会松口。”
柳无言握紧五指,面色阴郁地盯了他许久,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江瑜冷笑,“你以为你当年改变白梨命数之时,我没有恨你吗?你活该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