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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所言极是,便是这个理。”大皇子到底城府较深。
听完男子的话,他很快便调整了情绪,“只是,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好的提议没有?毕竟,你也知道,要证明你的身份,并不容易。”
男子淡笑一声,眉眼舒展,顿时让人感觉好像看到了百花齐放一般。
世间之人,容貌千万种。有女身男相者,自然也有男身女相者。
可眼前这人,虽让人想到百花齐放,却并不显得女气。
“抱歉了,此事倒是由不得我做主的。那些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在下都已交给王后娘娘了。想来,王后娘娘也是怕万一我是皇子,却流落在外,会影响南疆的国基,才如此慎重的。”
方才王后只强调若他并非皇子,将可能造成的后果,不肯说出这个可能性,那他就来提醒一下这些人好了。
王室骨血流落在外,这是历朝历代的当政者们绝对不允许的。
身为王室子女,自该享受王室成员应该享受的荣华,承担王室成员该承担的责任。
若王室成员流落民间,只会让一个国家成为笑柄。
王后的脸色变了变。
不过,好在她是坐在珠帘后的。除了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外,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点。
“不是本宫不愿承认你的身份。实在是你所出示的东西并不足以完全证明你的身份。”
王后叹息一声,状似十分惋惜的样子。
“具不具有证明力,王后一人所说,只怕难以服众吧。”
男子仍旧淡淡的说着。
可他出口的话却叫王后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该死的贱种,当初怎么就没掐死他!居然让他活着跑回来气他!
“公子如此说,是不信本宫了?”
身为后宫之主,王后有她的威严。听似平平静静一句话,却暗藏警告。
只可惜,这警告,大抵也得区分是对谁的。
男子并不害怕。
他缓缓地抬了抬自己的袖摆,认真地理了理,这才朝上面做了个揖,态度不卑不亢:“王后娘娘误会了。在下不过是为了王后好。毕竟,此事事关国祚,单凭娘娘一面之词,实难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在下只是怕有损娘娘威名罢了。”
什么有损她的威名!
王后气的整张脸都涨的通红。袖下的长甲终于承受不住她这样的大力,“啪”地一声脆响,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这个贱种真是让人讨厌!
王后咬了咬牙,几番努力才让自己的气息平复了些:“既如此,倒是本宫错怪公子了。意妈妈,你去,把这位公子拿来的信物端出来,给大家瞧瞧,也好看看,本宫到底是不是一面之词!”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王后的牙几乎咬碎。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气,也没憋屈过。
人生之中唯一的两次难堪和受气,都是这对母子给的!
王后几乎将男子恨到了骨头里。
即便是有珠帘的遮掩,仍旧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恨意。
男子眼中难得地悄然飘过一抹笑意。
这笑很冷,冷得让人发颤。
意妈妈答应一声去了。
大殿顿时又恢复了它以往的凝重和肃穆。
意妈妈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刚走到大殿门口,原本一直站在殿门一边的李德突然走过去,道:“意妈妈,给我吧。”
说着,不等意妈妈反应,便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
意妈妈一愣,连忙伸手想去夺:“别!德公公,这是王后娘娘要的东西,您……”
“怎么?嫌咱家是阉人,碰不得这种好东西不成?”
李德将眉梢一挑,不怒自威。
意妈妈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一步:“奴婢不敢。”
这人可是王身边的大太监,平日里连王后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她一个小小奴婢,如何敢得罪?
李德哼了一声,尖着嗓子:“不敢就好。”
见意妈妈还站在一边,他微微一斜眼,低斥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让开!等着咱家请你不成!”
意妈妈的脸色变了变,微微苍白了几分。
她连忙退后一步,将头垂得更低了,连忙认错:“奴婢不敢。”
李德哼了一声:“不长眼的东西!在宫里当差这些年了,还看不清楚谁才是这南疆的主!”
说完,李德便兀自进了德政殿。
意妈妈只得站在殿外,一双眼睛中却布满了怨毒之色。
她好歹是王后身边最贴身伺候的人!
虽然职位不比李德高,可人家见了也都客气地称呼她一声“意妈妈”的!
这该死的李德居然跟教训那些小丫头片子似的教训她!
若三位皇子登基,他失了势,看她怎么对付他!
哼!
意妈妈心里在这转瞬间已经想到了无数个可以用来折磨李德的法子。
却不知,旁边的另一人早已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方才德公公那最后一句话可真是大有深意的。
他是在提醒意妈妈在如今这形势混乱的时候要选择站好队,否则,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铁打的王宫,流水的王。
这南疆的主人是谁……
自然是王!
突然,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李德不知道,今日他一番话,并没有骂醒他想骂的人,却无心插柳,改变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也让他自己在今后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不再孤身一人。
此时,李德将紫檀木托盘端进了德政殿。
见进来的人不是意妈妈,王后的眼睛不由缩了缩,状似不经意地道:“德公公,不是意妈妈去取东西都么?怎么反倒是你进来了?”
对于李德,王后是又喜又厌。
喜的是,以往这人一出现,王定会出现在她面前。
厌的是,他是个机灵活巧的人。
后宫里,不管谁的钱,他都收。然而这么些年来,唯有如妃一人得他照扶过。
李德照扶的人,又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
这世上除了王,谁又能有能力能说动李德去照扶谁呢!
“意妈妈突然肚子痛,恐污了王后清静,便让小的代她跑这一趟了。”
“哦?”王后挑了挑眉,她才不相信意妈妈会在这最重要的关头肚子疼呢!定然是李德做了什么,“既如此,便叫她好生休息吧。只是,要劳烦德公公将那盘子上的东西给众位大人瞧瞧了。”
李德弓了弓身:“奴才不敢。”
托盘上遮着一块红布。
众大臣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那红布之下遮盖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