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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前两天说派人看着宋子初,义正言辞,语气十分严肃。
乔洛发现宋子初在这两天里,见了不少人,甚至有两个是道上的人,不知道在谈什么事情,但不管见了哪个男人,均无疾而终。
后来,乔洛找了其中一个询问,当然手段自然不温柔,对方说她好像要找人弄什么人,但因为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基本上没人做。
乔洛过了两天才将这件事情跟萧景报告,彼时却接到下属的电话说宋子初开车朝着安言的公寓去了。
萧景知道今天白乔会过去找安言,上回她说对了,他就是监视了她的通话记录。
那刻,他没有多想,捡了车钥匙就跟过去了。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当那辆银色的宝马笔直地朝着那个举伞的女人撞去,而后车子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朝着他这个方向而来时——
男人心脏骤停,比墨色更加深浓的眸子紧缩到极致,他眼中,那个倒下的模糊身影,身上穿的是安言的外套。
雨刮器不停地运转,但还是扫不开密集的雨帘。
萧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脚踩油门笔直地朝着那辆银色的宝马冲去,作出这个决定根本不需要思考。
甚至很多次他都在脑海中想过,安言如今不在乎他了,可他不能不在乎她,魏轻岚是他亲手逼走的,必要的时候宋子初也必须由他来解决。
所以开车冲过去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
……
安言推着白乔的行李箱,白乔撑着伞,两人行动不快,下雨的天气走的颇是小心翼翼的,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秦淮。
在快要走到路口时,安言抿唇冲白乔道,“他还跟着呢,你直接跟接你的人走了,那他……”
白乔笑了下,随后道,“没事,马路对面不是有一家咖啡厅么,我将行李箱放好,然后再见他也不迟”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他不是喜欢跟着么,那就让他跟着好了,反正淋雨是他不是我们。”
她们出门时带了两把伞,想着到时候和白乔分别的时候一把给白乔,一把她打着回家。
雨很大,水珠溅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裤腿,安言和白乔站着等红绿灯,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隔得太远,安言看不清是什么车型,但毫无疑问是一辆豪车。
从天而降的雨珠打在伞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安言低头看了眼白乔平坦的小腹,哽咽又不确定地问,“白乔,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白乔另外一手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还不知道,我可能会去国外待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
她脑海中闪过某张属于男人的脸,她继续说道,“我努力试试,毕竟是一条生命,要我主动放弃,那我就是刽子手,我做不到。”
这个意思挺明显的,那就是她会要这个孩子。
而白乔现在这种情况,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在国内,她名声不好,她曾经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后面爆出被人包养,还有各种证据和实锤,加上经纪公司也不出面公关。
她的演绎生涯基本已经完全葬送了。
不仅仅是演绎生涯,几乎是整个人生,夸张一点来讲,很可能会被人一生黑。
所以出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安言点头,弯了弯唇角,笑道,“你心态好了很多,放心,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法律那根绳不会越来越紧。”
白乔没说话,闭上眼,点了点头。
路口并没有什么人等红绿灯,下雨的天,很少有人在外面游荡。
而等红灯的车子却不少,当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笔直地朝着她们撞过来时,安言并咩有注意到,因为她站在白乔的侧边,银色宝马是从白乔那边从静止的车流中笔直地冲过来的。
在安言听到响声时,连人带箱已经被推出去很远,她被雨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只能够看到倏然落地的黑色雨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而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白乔已经方才的那个位置了。
安言只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她被甩到了一边去,身体踉跄着跌倒在地,大雨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白乔!”
恍惚中,安言听到有人在叫白乔的名字,而那辆肇事车辆在撞了人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朝前方冲去——
下一秒,空气再度传来更加巨大的一声响,车子和车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噪音,几乎掩盖了雨珠砸落在地的声音。
时间好似静止了,安言身上全部淋湿了,冰凉刺骨的雨水不停地从她头顶滑过脸颊,她好像瞬间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视线中,只有白乔纤细的身子倒在地上,而在她周围,是源源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逐渐被雨水冲淡,可是短短瞬间,就有更多的血蔓延开来。
很多等红绿灯的车主从车上下来,几乎要将安言的视线给挡完了。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都来不及反应,浑身冷的发抖,只有泪水不停滚落眼眶,和雨水汇聚在一起。
有人很快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安言眯起眼睛,努力想聚焦视线,那个人是秦淮。
人群一阵混乱,在他们的不远处又有另外一起车祸发生,听说肇事司机被撞的直接从车子里摔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
秦淮距离白乔两米远的时候,身体蓦地僵住了,白乔身体里的血好像流不干一样,长发掩面侧躺在地,鲜血从她身下不停渗出——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足够让秦淮发疯。
有人想将雨伞给她举着,可是却被一股大力甩开,安言紧跟着就奔了过来,掀开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白——”
安言发现,她连叫白乔的名字都没有做到,不过短短一瞬间,再给她们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过马路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撞的人不是她,而是白乔?
那么多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刚刚打算要将孩子生下来,现在应该怎么办?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很多人都在不停拨打急救电话,站在安言身侧的秦淮想上前将她抱起来,安言却猛地反应过来,扯住秦淮的手臂,嘶吼,“你没看她多难受,你别动她,你现在别碰她!”
可是下一秒,却有人直接拨开了人群冲了过来,挥开举在白乔身上的雨伞,面色冷峻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很快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安言不认识那个男人,准确地说,她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充斥着雨水和泪水,让她只能狠狠抓着秦淮的手臂,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秦淮却骤然抓着安言的肩膀,厉声质问她,“她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血?为什么?!”
“安言,你真是扫把星,你看看你都将她害成什么样了?知道那是谁开的车子么?是宋子初,是你要对付的人,宋子初!”
“你为什么要给她穿你的衣服?是不是故意的?”
宋子初……
安言倏然蹲下身子,无力地抱着脑袋,看着地面地面上的红色痕迹,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因为白乔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她的身体猛地被秦淮扯了起来,肩膀被人狠狠攥住,“你他妈的把话讲清楚了?什么孩子?!”
可是安言完全不在状态中,她咬着牙,双眸猩红,嘶哑又疯狂地吼道,“我去杀了她,我现在就去杀了她给白乔还有她的孩子偿命!”
安言挣开了秦淮的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有人将她扯进怀中,捁的很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那样紧。
安言努力睁开眼皮,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她搂的死紧的男人,他额头上有一个伤口,鲜红的血液从那处伸着脸颊流下。
可是他眼中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低头亲了亲她冷白的额头,“安言,我太怕了……”
安言的热泪瞬间顺着眼角落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冷,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安言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某天,她哭,她绝望,可是某些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境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那种难受的感觉确实相似,能够让人窒息。
萧景捧起她的脸,手指不停地将贴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开,一边又在擦她脸上混合了雨水的眼裂,苍白薄削的唇翕动,“安言,我爱你,我爱你……”
安言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充斥在脑中的,只剩下了铺天盖地的警鸣声。
这一场重大的交通事故令人瞠目,现场的人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而那辆银色的肇事宝马像是故意在红灯的时候冲出去的,速度很快,撞了人之后并没有踩刹车,也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扬长而去。
而后却在离第一事发现场几十米的地方,被另外一辆黑色添越所撞,宝马车主是一位女司机,据说,是因为没系安全带,整个人直接从车里甩了出来。
……
安言在一阵疼痛中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她眸子空洞,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过了好几秒,又倏然间闭上了眼睛。
有透明的液体从眼角的位置滑落,没入了白色的枕头中,在上面留下浅色的印记。
四周都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很浓重。
又过了一会儿,安言才慢慢起身,全身都很难受,嗓子很哑,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过来几秒,安言慢慢侧头朝窗外看去,天色依旧阴沉。
有人走了开门走了进来,直到脚步声消失——
茯苓端着水过来,站在床边对安言道,“安小姐,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热水?”
她左右上还扎着针,温热的液体顺着细细的管子滑过针头流到她血管里去,她抬头,拧紧了眉,接过茯苓手上的玻璃杯,将整整一杯温热的水全部喝光了之后她才将被子还给她。
然后沙哑着嗓子出声,“宋子初呢?”
这是安言醒来之后对茯苓说的第一句话,茯苓愣了愣,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出声,“宋小姐还在急救室里手术,医生说情况有点危险。”
她闭上眼睛,漠漠出声,“别让她死了,那样太便宜她了,告诉医生,将她救回来,我要她好好活着。”
茯苓低头,随后道,“这……”
她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萧景呢?”
安言一边问一边将左手手背上的枕头给扯了下来,她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冒出来一颗豆大的血珠,茯苓惊道,“安小姐,您这盐水还没输完呢,别……”
可是她已经将针头扯掉了,再度压抑着声音开口,“萧景呢?”
茯苓咬牙,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痛,哽咽道,“萧先生现在还在警局呢,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乔特助已经过去处理了,他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您身体不好,现在可不能再任性了。”
茯苓不好跟她描述当时的情况,她赶来医院时,看到萧景满身血污地守在病房门口,让她好好照顾安言,几乎是刚刚将话交代完,就有警察过来将他带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茯苓不知道,她只知道萧先生开车撞了宋小姐的车,不留余地,宋小姐现在还在手术室没出来,生死未卜。
据说同一时刻,宋小姐还撞了影后白乔,之后想要肇事逃逸,可没想到被萧景撞了。
茯苓想要用棉签按住安言手上的针孔,可是安言不准,她直接将茯苓推开,闭了闭眼,嗓音异常哽咽,“茯苓,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梦。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敲响,茯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身体一抖,看了眼病房门的方向。
听着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安言睁开眼睛,视线同样朝那个方向而去,对茯苓说,“让他进来。”
茯苓有些犹豫,因为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这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位爷来了好几次,眼神可怖。
“安小姐,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去开门,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秦淮带着怒气冲进病房时,安言刚刚下地,没穿鞋子,直接光着脚踩在地上,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目光灰败。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直接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掐上了安言的脖子,眸色猩红,唇线绷的很紧,目光冷的像箭。
安言没动,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没有挣扎一下,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秦淮冷冷地盯着她,眉眼凌冽,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从他没换衣服,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冷气就这么窜了出来。
直到他慢慢收紧力道,安言才慢慢拧起了眉,视线中,秦淮几乎是压抑着自己的气息才敢开口,因为他害怕他会直接忍不住就这么掐死了她,“你早就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
安言咬着牙,一言不发,甚至慢慢闭上了眼睛。
身旁的茯苓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她一想上前,秦淮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指直接将她用力甩开,安言打开眼皮,眸中逐渐聚集起一层薄雾,沙哑着嗓子对茯苓命令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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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接下来几更还不知道,努力码字当中……就当做暴风雨前的宁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