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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衣服是好东西,象征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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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茶知道男人一样有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只是从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想要挣脱的手臂还是轻轻环上了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或许沉默的相伴和拥抱会比任何语言更容易安慰一个人,而她能说出的语言,别人也一定说过无数遍,那些话语反而不再是一种安慰,更多的仿佛提醒着他,人生的分离在际。

    “看着他的样子,我好恨自己,真的。我已经忘了,除了公司的事情,我们父子之间有没有过坦诚相对。甚至我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我们不曾共同有过开怀大笑,我好后悔。”项络臣忍不住眼泪落在李茶的头上,“有好多次的瞬间,我都想要放弃了。”

    李茶不知道他说的想要放弃什么,放弃医学?放弃和家里的那些争执不休?放弃对自己默默的坚持和爱?或者全部都有,或许她也觉得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心口好疼,她紧紧抱住他,听他又说:“我总是这样的矛盾。”

    “人都是这样吗?”李茶轻轻说道,“我也矛盾,徘徊,纠结不安。”

    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李茶的脸上,如朝霞和雪般清冷,他小心翼翼的捧起,这张秀丽带着娇羞的脸许久都没有笑过了,这双唇也许久没有说过轻松动听的话了,他很是明白彼此在矛盾什么徘徊什么,可却都不愿宣之于口。

    李茶犹豫着伸出手摸着他因消瘦而突出的眉骨,一点点向下,他那俊美的脸上添了许多的硬朗和成熟,可她也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胡茬,曾经的那些邪气诡笑都被疲惫代替。他猛地攥住李茶的手,攥得她生疼,他低声说:“你肯徘徊矛盾,我便是满足。尽管我希望我的一切都和你共同分享承担,包括幸福的,无奈的,包括疼痛的,点点滴滴……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迫切的需要你在我的身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与我都是安慰和鼓励。可是我又不愿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希望你多担一点点心。”

    李茶扭头看着墙壁上的那些透析图,低声说:“可是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都看到还会不停的嘲笑,而你却不要我在,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他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并非因为精神状态好了,也并非是不合时宜的调侃,更知这话是她不愿说出口的。可她说了,只是因为想让自己轻松一点,他可以辜负所有人的好意,却无法辜负她的一个字,便挤出一丝笑说:“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我来说,爱就是霸 占,是坏到骨子坏到心底,让所有人失望和责骂,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坚守,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爱会不会伤害到她,我伤害到她了吗?”

    李茶想说,没有伤害,只有快乐。至少现在没有伤害,至少她会很怀念那曾经的霸道野蛮怀念曾经的强 迫,冰冷雨中的那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怀念那一晚的疼痛,甚至怀念那些误会种种,也怀念山中枕在他怀里的那一幕幕,更希望他再给自己擦洗一下身子……至少她现在那一切一切都会觉得有些幸福甜蜜,那是她在这个孤寂的城市里唯一可以陪伴自己的念想,更是除了爸爸支撑着不让她倒下去的另一个支柱。可李茶只是眼含着泪珠,紧紧抿了抿嘴,把这些话又硬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

    项络臣能从她的眼神和神色中明白她的心思,自然也明白她不会开口的原因,轻轻的抱着她,说道:“你不需要说什么,我只要看你一眼,就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懂你。只是泽恩最近是不是很忙?对你还周到吗?”

    “他对我很好,昨天我们聊了一些话,虽然不多,但是却感觉到比这几年还多还深入。我也成长了许多,你不要担心我,把全部精力放在企业和伯父身上。”虽然康泽恩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不能否认他的体贴他的周到他的好,有时候她想可不可以试着去接受,可是偏偏内心还是接受不了。但是自己又自责为什么会这样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的照顾和疼爱?现在又觉得和项络臣说这些,做这些是天经地义,心安理得的呢?把他们分别当什么了呢?

    项络臣这些天的劳累都在看到她之后消散,这些天的恐慌也在她的一个拥抱中荡然无存了,他知道自己要学会控制和满足,便松开手说:“跟我去看看爸。”

    当他拿起白色衣服穿上时,俨然不是刚才那个虚弱的男人了,而是一个庄重而神威的医生,可当他穿上高级西服时,又像一个叱诧风云的商业霸主,李茶忍不住想衣服这东西真是神奇,它们总是象征着人们的身份。

    不管内心是多么彷徨和痛苦,可穿上之后,就好像贴了一层看不到面孔的面膜,也就只能为这个衣服所代表的行业去尽责。只是眼前的这个医生只服务于一个病人,尚且是力不从心的。

    康泽恩点燃一根烟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茶儿这样子在家只会越来越糟,现在到医院,一则可以学自己想学的,能开心一些,尽快回到从前的样子。二也能帮你们照顾项伯伯,虽然她也学艺不精,不会看病,但是医理药理知识远远在你之上,当初任教授也是因为这个才器重她的。三呢,我也不想她知道公司太多的事情会让她烦心。当然我也很担心,说实话我很介意,我无法释怀,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兄弟。”

    康泽恩说不下去,只默默将酒灌入肚里。

    “对不起,那件事是我的不对。”项络臣看着他,认真的说,“我更担心,我担心你让她到医院来是有其他企图的。不过你不承认我也能想到,我无权怪你,因为我自己也有一定的私心,如果她真能得到师父的真传,爸爸的希望就会大很多,而且我也能学到更多,和她也会更有共同语言。而你们,我不否认你爱上她,但是你的爱是建立在李家的医术和你的利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