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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3章 白转千回（116）
颜锦绣走了。
楼千雪呆在了院门口。
他的解答，还不如不解。
虽解开了一个疑惑，但又带来了另一个疑惑。
颜锦绣始终像个迷一样，楼千雪看他，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他神出鬼没的程度，不亚于苏墨白，他甚至还能查到她另一个身份。
这就有点可怕了。
他说，不会把她身份传出去，这一点，楼千雪倒是信得过。
她转身回了正屋。
儿子的眼眸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楼千雪心头一软，摒了杂念，大步过去，将儿子接了。
刘词妍这时候才道：“少谷主，我遇上百花门的人了。”
楼千雪微微惊讶，随即皱眉，凝目道：“是百花门的人将你打伤的？”
“不是不是！”
刘词妍摇头，慌忙解释道：“是百花门的人出手帮了忙，不然……”
她知道楼千雪和花解语关系不差。
听了刘词妍的话，楼千雪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希望两个门派之间的矛盾再激化，当年的恩怨，谁对谁错很难说。更何况，百花门现任两个门主，花解语和花忘语，极有可能是舅舅的亲女儿。
楼千雪问刘师姐：“是花解语吗？”
刘词妍点头，又不太确定。
“应该是。”
楼千雪不问细节，只问结果：“事情解决了？还需要再出谷吗？”
刘词妍点头：“解决了，再无后患。”
说完这些，她又和楼千雪道谢。之前有楼千雪帮着说情，母亲才能留在谷里生活，现在，又是托了楼千雪的照顾，她才能安心出谷。
楼千雪说别客气。
见刘词妍神情难掩疲惫，她又道：“刘师姐，你快回去休息吧，想必刘大娘也很想念你了。”
刘词妍感激一笑，起身离开。
楼千雪把睡着的儿子放到了床上去，在儿子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她才转身往梳妆台走去。
铜镜底下，压着秦王给她的那封信。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回。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初。
儿子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楼千雪便时不时又去普济堂坐诊。
一来，她总不能一直靠舅舅养下去，二来，她需到凰城给儿子买吃食和玩具。
这一日，她在普济堂坐诊，就听到了两个帝都传出来的劲爆消息。
楚王要娶正妃了，正妃人选是大将军府的女儿。
大公主和兵部侍郎疑好事将近。
无论哪一条，都和苏墨白有关。
楼千雪心底起了淡淡的涩意，并不是嫉妒大公主，也不是怨恨或者缅怀。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以后，苏墨白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知道自己有点不争气。
想忘，却没能忘掉。
苏墨白的出现，会带给她困扰和恐慌。
如果没有羽儿，她会困扰，但不会恐慌，这意味着，她心底，其实并不排斥见到他。
楼千雪觉得这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性子，可她没法控制，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子的。
大概只能慢慢来，急不得。
转眼就是五日过去。
楼千雪再次出谷去坐诊，这回，她又听见药堂里的病人在议论。
一个稍年轻的男子道：“可不是嘛，秦王这是要横刀夺爱啊。”
另一个中年男子嘘了一声，“别胡说！还要不要命了！人家将军府有两个千金小姐，何来横刀夺爱一说！”
“那正好一人一个？”有人搔着头道：“秦王和楚王这是约好了？”
“这里头怕是不简单，皇家的事，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别妄议，免得祸从口出！”
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楼千雪听了个七七八八。
前几日楚王婚讯传开的时候，并没有听说秦王的婚讯，楼千雪大胆猜测，秦王是在楚王之后去提亲的。
这让楼千雪很惊讶。
一个多月之前，秦王就给她来了信，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婚期，他是提前就算好了黄道吉日？
大将军府一下子出了两只金凤凰，这消息迅速传开，成了整个云墨茶余饭后的谈资。
楼千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她去帝都，少不了会在秦王的婚宴上见到苏墨白和大公主，这份尴尬，她不想承受。
只能让人给秦王悄悄送去贺礼。
一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
整个云墨又有了新的谈资：秦王府和楚王府都在六月十九那日迎了新人过门。
只不过，楚王娶的是正妃，而秦王，则是侧妃！还一娶就是两个！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楼千雪想不知道都难。
趁着药堂里没有病人的时候，她不解地问周师兄：“亲王纳妾，也需要很大排场吗？”
楼千雪是这么想的，连她都收到了邀请，说明秦王是要大操大办的，客人肯定不会少。
周师兄笑着解释道：“少谷主说的是秦王吧？前头没有正妃，先进门的两个侧妃也就相当于平妃，排场不能少的。”
“哦……”
楼千雪没了疑惑，却又陷入了沉思。
没过几日，药王谷又新开设了几处药堂，都是在江南一带。
楼千雪想了想，去和舅舅详谈了一番。
她要赚钱养儿子，就只能去药堂坐诊，这是她唯一会的。
谈完之后，药王同意外甥女出谷坐诊，但没有派外甥女去别的地方，依旧还是普济堂。
有楼千雪在，周师兄就被调派到了别处。
刘词妍也被分到了凰城附近的一个小城，羽儿并不黏人，楼千雪每日和刘师姐一同早早出谷，又在黄昏时赶回去。
她不在的时候，楼千珩还是会过去陪羽儿，颜锦绣也会偶尔进谷去。
儿子已经会走路了，楼千雪每次出谷，都是趁着儿子还没醒的时候离开。
这一日，楼千雪来了葵水，便耽搁了一会儿。
刘师姐等在院门外，两人一汇合，就准备启程。谁知，上了马之后，楼千雪隐约听见后头传来红药的喊声。
“少谷主——”
红药喊了好几声。
确认不是幻听，楼千雪勒马，扭头往回看。
只一眼，她眼眶瞬时红了起来。
羽儿只是能走，还跑不了，小短腿晃晃悠悠追着，很着急但又走不快。
见母亲回头，小家伙停住了。
楼千雪憋着泪，狠了狠心，策马往前。
她停，儿子便停，她一走，儿子就迈着小短腿开始追。
行出十几丈之后，楼千雪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下了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