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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桐对傅长歌有几分了解,她觉得,这货估计要出奇招了——兴许是要拐着弯儿地损她。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情况真不对,她要及时打断。
起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陆夫人慈爱笑道:“傅公子请吧。”
傅长歌清了清嗓子,撑着场面道:“我念两句诗,水平不够,大家别笑话。”
在场的人都知道,傅长歌可不是什么文化人,他曾是帝都三纨绔之一啊!
“来了哈!”
由于不知道自个儿的新娘是哪个,傅长歌不好对着两人念,于是就微微侧了身子。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十分深情又赤裸的表白。
由他嗓音来念,格外好听。
屋里的丫鬟们都红了脸,纷纷交头接耳低声偷笑。
傅长歌面不改色继续:“寻寻觅觅,战战兢兢,终得美人回首!月上柳梢头,人约子时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堵高墙横前头!”
丫鬟们憋不住了,嘻嘻笑出声。
两个新娘子倒是定力好,仍旧一动不动。
傅长歌再接再励:“夜里翻墙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后院墙根处!”
“噗——”
陆夫人也憋不住了,这大女婿着实有趣。
能博得丈母娘一笑,离成功不远了,傅长歌卯足了劲儿,厚着脸皮再念。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青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夜夜翻墙!”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练得好轻功!”
“红豆生南国,来发春,几枝——”
“噗——”
陆青桐实在忍不住了。
暴露道:“傅长歌!你能不能要点脸!除了翻墙还会什么?还有啊,多读点书!那叫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不是‘来发春’!”
歇了口气,陆青桐总结:“又翻墙又发春,你个登徒子!”
这下子,局面已攻破。
傅长歌作为大功臣,勾着唇睨了唐敏之一眼,眼里的得意似乎在说——来崇拜哥吧!
得瑟完,傅长歌上前,准确拽了陆青瑶衣袖,又朝唐敏之道:“不如,妹夫也来两句?”
唐敏之瞬间红脸。
他可没有傅长歌那样厚的脸皮。
“来嘛,别不好意思啊,你也抓紧机会,在岳母大人面前表现表现!”
唐敏之:“……” 那妈子收到了陆夫人的解围暗示,忙笑着上前道:“哎呀大姑爷,您这是为难人了,咱们二姑爷正经,不会您这些花招呀!既已过了最后一关,该出门了,可别误了吉
时!”
这话管用,傅长歌立时不想看唐敏之出糗了,他更急着回去拜堂,然后洞房!
拜别了丈母娘,两个新郎官背着新娘又去前头拜别了岳丈。
出府之后,鞭炮声震天,锣鼓唢呐的吹打声背道而去。
唐家的迎亲队要从傅府前绕城,而傅家的迎亲队则要从唐家的方向绕大圈,等各自热闹着回到自家,已经是申时末。
这是继当年楚王娶妃秦王纳侧妃之后,帝都城最热闹的一天了,文武百官好不容易分成了两拨,两头去赴宴。
花轿停在了家门口。
傅长歌上前踢轿门,他没让陆青瑶下地,直接把人抱进了府里。
到了拜堂的地方,他才把人放下,还悄声问了一句:“我今日表现不错吧?”
陆青瑶不回应。
高堂座上坐着的陆夫人很满意这大女婿,笑着偏头与傅夫人说了句什么。
拜堂是要双方长辈在的,陆夫人不怎么喜欢唐夫人,遂不愿意去唐府,那边就让陆尚书去了,她和傅夫人谈得来,就来了这边。
听亲家母夸自己儿子,傅夫人当然高兴,高堂座上一片和乐。
拜完堂,外面就开席了。
陆青瑶被送到了新房里坐着,傅长歌有一大票狐朋狗友,他怕出去被他们拖得久了,让她久等,于是揭了红盖头喝了合卺酒才走的。
走之前,还让她卸了妆吃点东西。
陪嫁的丫鬟小声笑道:“大小姐,姑爷好体贴人!”
想到今日傅长歌编的那些酸诗,陆青瑶也笑了。
既然傅长歌不讲究,她也用不着委屈自己,洗了脸之后,真的坐过去用了饭。
傅长歌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先是敬了一圈酒,而后被一群朋友轮番轰炸,很快就有点头晕了。
狐朋狗友们还要去闹洞房的,肯定不能把他灌得烂醉,看着差不多了,一群年轻人呼呼啦啦押着新郎官奔到了新房。
一听那阵仗,就知道来了好多人。
丫鬟立马慌了。
“大小姐……”
陆青瑶下床,她已经脱了繁复的嫁衣,三千青丝披散,身上只穿着红色里衣,那里衣做得合身,并不宽大,勾勒出玲珑曲线。
床头放着一杆早就备好的长枪。
“闹洞房喽!”
一群喝得半醉的酒鬼来拍门,傅长歌被推搡着挤在门前。
狐朋狗友们还以为要拍好一会儿,谁知,新房门竟开了。
只见新娘立于前,手握一杆长枪,眉眼冷峻。
众人顿时一静。
傅长歌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下子你们信了吧!快,谁说要闹洞房来着?赶紧上前和我家夫人过两招!”
“……”
众人纷纷后退。
兵部尚书家两位千金的剽悍,那可是人尽皆知!
陆青瑶震住了场面,朝傅长歌道:“进来。”
站在傅长歌身后的人七手八脚推傅长歌,嘴里道:“兄弟保重!保重!”
傅长歌被推了进去。
门一关上,众人赶紧上前贴耳朵。
丫鬟把长枪拿走,陆青瑶将人扶到了床边,傅长歌一屁股坐下,抱着她腰狗腿道:“娘子威武。”
陆青瑶睨他。
这应对之策,明明是他先前教她的。
外面的人等了好久都没动静,纷纷在心里鄙视傅长歌太怂。
就在准备撤退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隐隐约约的摇床声。
众人立时咽口水。
有人小声道:“来,咱们猜猜长歌在上还是下!”
“不如来猜他能撑多久!”
“买定离手?”
“我押二十两,一刻钟!”
“你也太小看长歌了吧,我押两刻钟!”
随着时间流逝,门外众人惊呆。
“这……多久了?”
押二十两那个傻眼道:“估、估计小半个时辰了吧。”
房里。
傅长歌已经气喘如牛了。
陆青瑶过了初时的难受,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但还是问他:“你不累?”
傅长歌粗喘,吊着一口气道:“只要你答应不说‘物以稀为贵’这话,我就歇会儿。” 陆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