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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想不通。”叶悠说道低眉道:“李家三族女子,为何只有我……爹爹的妻女被判入军妓营?其余分支妻女被判去哪了?”
她说罢抬起头望着荣老太君,目光满是疑惑不解。
其实这是她来转移范夫人叫她写药方的话题借口而已,她对这里的药材名称和现代的药材名称是不是全是一样的,抱有怀疑的看法。
她可不想她写出来的药方,里面的药材没人认识找不到。
这会让荣老太君和范夫人怀疑自己的医术,当然还有更深层次方面的问题,怀疑她不是李悠宜,虽然她认为只有很聪明的人才能猜到,但她还是不想留下疑点让她们猜到。
门外传来丝丝缕缕的冷风,冷风吹灭角边高几上的飘摇欲灭的蜡烛。
叶悠等了许久,荣老太君没回答,她看着叶悠,两只深邃明亮的眼睛在鎏银八宝明灯映出的火光下,浑浊地看着叶悠。
之后她正坐着望着门外,门外院庭有灯火月光照射,白色板砖更如一块块白玉铺在地上,奢华却清透美丽。
其实李家本没有一个女子要被打入军妓营。”荣老太君此话一出,如洪雷在叶悠耳朵炸响,她震惊站起来定定地盯着荣老太君。
“母亲,那为何最后李相的妻女会被打入军妓营?”范夫人站在叶悠背后,一脸震惊不明白地问道。
叶悠沉浸在震惊中的思绪因为听到范夫人的话,眼珠子快速转了转,然后低头望着坐得泰然,也一脸不明白的荣老太君。
“我也不明白。”荣老太君说完,抬头明眸望着叶悠道:“你父亲与三皇子勾结谋反失败后,皇上本想下旨斩杀李家三族满十三岁的男子,女子则发派为下等奴。可……”
荣老太君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全是疑惑,一双眼闪着光,“可钦天监的黄大人却跟皇上提议把你父亲的家中女眷全充入军妓营,皇上允了。”
叶悠蹙眉,快速地从脑海里找出关于这黄大人有关的记忆。
黄蔚,字林慕,人称慕公子,是上代钦天监冯益之的徒弟。
才华横溢,长得风度翩翩,面色洁白如玉比女子还要漂亮,时常穿着一身白色宽袍,走路翩翩,举手投足间看起来赏心悦目,温文尔雅,比美人还要有风姿。
这样的一个人,李悠宜曾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第一次见到他时,李悠宜脑海闪过一个字娘……
叶悠回忆脑海中有关他的事迹,发现此人十分爱记仇,爱报复,于是她问道:“他和我父亲有过节?”
因为有过节,此人十分心狠手辣,阴狠毒辣地提议将李浩的妻女充入军妓营,让她们成为她们曾经最瞧不起的人!
瞧瞧这手法,真是……
“他和你父亲没什么过节。”荣老太君的话传入叶悠的耳里,叶悠后背凉嗖嗖的。
呼啸——
门外刮起一阵剧烈冷风,风从敞开的白玉雕花的门口吹了进来,冷冽的风吹得叶悠三等丫头青灰色衣裙纷飞。
没过节——
那就是有阴谋了!
……
高飞的青檐,位于皇宫南边最外的一处庭院,是御林军平时住的地方,也是军妓所住的地方。
清冷的月亮照着没有一盏灯笼,一座压抑沉闷像坟墓的庭院。
有些已经熄灭的灯的屋子,隐约中传来床摇曳的吱呀声还有女子的咽唔声……
风声响起,掩过她们的声音,曲折的游廊上一个年约十八岁的女子快速走着,她低头看着手中端着的鸡汤,用白玉般修长的手护住让鸡汤不要因为风的吹而快速凉去。
她穿过萧瑟的大庭院,直到来到一个有几棵竹子的挟小的院子,停下。
低垂一直望着鸡汤的头抬起,望着几步距离外的脱漆斑驳的屋门。
灰色的麻布衣裙,柔顺乌青的青丝在风中飞舞,一双凤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整个人清逸飘俗又因凤眼而多了几分难言的妩媚,整个庭院因为她仿佛亮了起来。
两天前她是丞相之女,燕国第一美人,今日却成为一名低贱的军妓,只因要一碗热腾鸡汤……李愿宁想着咬牙不再想,走了几步推开门。
门被推开发出一个大声的吱呀,李愿宁双眼映出一个破碗朝她飞来。
很快,破碗砸中她的额头,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变成一块块碎片,支离破碎。
李愿宁额头的鲜血滑过她雪白的脸,一瞬间她的脸变得苍白无力,她把端在手中的鸡汤移开一些,免得血落在里面。
“三姐你没事吧?”李慈荷倒吸一口气,道。
李愿宁笑着朝她摇摇头,然后望向倚在床头,虚弱气极额头有伤的段柔。
她的眼睛凝视段柔,眼中闪过几分难过的泪光,转头望向在床边站着以手捂嘴,一脸惊讶,身材丰满的中年女人。
是她,一定是她!
是她在背后向娘说了些什么,娘才会怒气冲冲拿碗砸她!
李愿宁愤恨盯视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名唤胡五娘。
十几年前跟段柔是闺中密友,后来她丈夫因奉命去黄河救灾,竟贪了救灾银子十五万两,此事被揭发,皇上将她丈夫砍头,将她与其他姬妾,和只有一岁的女儿打入军妓营。
本来李愿宁挺同情她的,可一进入军妓营,她就找过来,看着撞头未死昏迷在床上的段柔,眼里闪过无法忽视的喜悦目光。
那抹光成为李愿宁心中的一根刺!
之后,胡五娘对她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一番,说我们都是可怜人,以后要多多互相帮助,可她却在背后捅了她一刀,怂恿官兵他们来找她。
不过还好,她姐姐李惠仪与六皇子宁王有些交情,宁王早下令不准旁人碰她们,她才躲过被侮辱。
“愿宁你这么盯着长辈,还有没有教养?”胡五娘训道。
长辈?
她算什么长辈?
在背后只会捅刀子的长辈吗?
李愿宁冷笑开口道:“你跟我娘说了什么!让她如此生气。”
胡五娘眉毛一挑,无辜看了眼段柔,娇滴滴地朝她道:“愿宁我是为你好才跟你娘说的。也不怪你娘听了会如此生气,就连我也看不下去。你啊你!竟然为了一碗鸡汤居然让厨房张大动手动脚的,我说你不如心甘情愿从了张将军……”
“出去!”话音未落,段柔怒喝道。
屋中三人望向虚弱依着床头的段柔。
段柔竖眉凝目抬头望着胡五娘,冷冷道:“出去。”
胡五娘一怔,气极笑道:“你说什么!”
段柔依旧冷冷盯着胡五娘。
胡五娘承受不了她这般盯着,哼笑道:“出去就出去,以为我稀罕呆在这吗?”
说完嫌弃打量昏暗狭窄的屋子一眼,扭着腰肢大摇大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