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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你也是凶手
白瀚义不耐烦极了:“真个屁,你别再添乱了,回去站着!”
白书琪仿佛没听见似的,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目光直愣愣地看着他:“哥,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我们的身体里了流淌着一样的血,躺在冰棺里的人也是我的亲爷爷,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白瀚义冷笑,“你觉得什么样才是真相?像那两个人说的那样,是我杀了爷爷才是所谓的真相,对吧?哼,白书琪,你他妈长了个猪脑子啊!”
白瀚义动怒了,面色狰狞,一双黑漆漆的眼像是冒着寒气的枪口,瞄准白书琪的时候,让她脊背生寒,短短的一瞬间,手掌心也沁出了一层薄汗,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爷爷是怎么死的。”
白瀚义扭头,重新望向门外,已经没了陆子航和江尔蓝的身影,但他仍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告诉你,爷爷就是被陆子航害死的,他指使谭盛名劫持爷爷,才会让爷爷突发脑溢血!他是白家的敌人!”
说罢,他大踏步走出了家门,他需要独自静一静。
望着哥哥走远的背影,白书琪很想叫住他,却被白书静拉住了,劝她:“表哥心情不好,你现在追上去,只会变成出气筒,让他把气都往你身上撒,何必呢?哎,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哪怕你哥做了那么大的错事,你奶奶都原谅他了,他过几天就想明白了,你别担心。”
白书琪一向大大咧咧,可这回却抓住了她话里的纰漏,狐疑地看过去:“表姐,你说我哥做了错事,是关于爷爷的死吗?”
白书静伸手掩口,垂眸盯住自己的鞋尖,闪躲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似乎说漏了嘴似的,仓皇辩解:“表妹,你别问了,我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什么也不知道。”
她越是这么说,白书琪便越是认定她知道真相,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楚楚可怜地央求:“好表姐,你就可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英国,什么也不知道,告诉我真相吧。”
家属区还站了其他家人,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双眼闪动着泪光,别人还以为她在求白书静安慰。
白书静为难地想了想,才应下来:“这里人多口杂,咱们去洗手间说吧,谁让你是我最疼爱的表妹呢,我就当一回坏人吧。”
白瀚义一走,白家顿时群龙无首,已经有人借口抽烟或者上厕所去偷懒了,白书琪挽了她去上厕所也不奇怪。
两人去了三楼,白家有个小阁楼,没有人住,偶尔堆放一点杂物,把门一关就没人打扰了。白书琪心急如焚:“表姐,你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白书静佯叹了一口气:“哎,表哥没给家里人交代过,这事儿是我从你姐夫的朋友那儿听说的,挟持爷爷的人叫谭盛名,原本是华天的总经理,后来好像跟了表哥,两人还联手把陆子航挤出了华天。结果那陆子航有点真本事,卷土重来,把姓谭的逼到无路可走,只好向表哥求救,但表哥放弃了他,所以他就恨上了咱们家。”
白书琪听得懵懵懂懂:“是陆子航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该去找姓陆的,怎么会恨上咱们家?”
果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白书静抖了抖细眉,明明自己只比她大上两岁,那颗心却沧桑了许多。她耐心地解释:“你想啊,谭盛名和陆子航斗,那是为了你哥,可最后失败了,你哥却不管他,换作谁也会心里不舒服吧?而陆子航是他的敌人,不肯怜悯他,反而显得比较正常。”
设身处地一想,白书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若她是谭盛名,也会去恨哥哥,而不是作为敌人的陆子航。
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这么说来,江尔蓝的话没有说错,除了当面挟持爷爷的谭盛名之外,哥哥也算是杀了爷爷的凶手。
白书静看见她的脸色苍白,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又讲:“不过,这只是我听说的版本,你哥什么也没跟家里人讲过,所以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了。”
她这么说,看似在为白瀚义辩解,实则会激发白书琪的逆反心理,让她更加深信不疑。果然,这一招“以退为进”十分有效,白书琪激动地一挥拳:“十有八九,他真和爷爷的死脱不了关系,不然他为什么不敢直言相告,对家里人也这样遮遮掩掩?”
白书琪的眼泪又下来了,跌进白书静的怀抱,嚎啕大哭:“表姐,这个家里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她还记得上次被推出去顶包,分明是哥哥的错,家里人却一致要她承担,还立刻把她送去了英国。只有面前这个抱住她的表姐安慰她,还积极地联系了英国的同学照顾她,原本她的留学生活已经上了正规,谁知道又听闻爷爷去世的噩耗……
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在哥哥和表姐之间,她觉得,表姐的话更贴近真相。
——
两天后,白老爷子下葬。
地点选在了城郊的莲花公墓,前依山后靠水,是一块风水宝地。
前两日的追悼会,已经通知了C市所有与白家关系交好的朋友,葬礼便没有大肆宣扬,毕竟追悼会上白瀚义和江尔蓝的一番对话,还是引起了小范围的波澜。
但白家不曾发布消息,陆子航依然知道了时间和地点,江尔蓝特意抽空陪他来一趟。
陆子航不想与白家的人起正面冲突,特意挑了稍晚的时间过来,谁知白家人还没走,江尔蓝干脆拉他进了旁边的树林,免得又看见白瀚义那张倒胃口的脸。
白家人给白老爷子选了一块独立墓地,被围绕在一片树林里,让他安安静静地长眠。
棺材已经下葬,填土、立碑等程序都做完了,白家人正在和长眠土地里的白老爷子做最后的告别,准备走的时候,突生变故。
白书琪忽然拉住了白瀚义,语气清冷:“哥,当着爷爷的面儿,你跟家里人说清楚,爷爷是怎么死的?”
闻言,大家都愣住了,白奶奶也不哭了。
前两日的追悼会,白奶奶哭得成了一个泪人,血压也升高,整个人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大家都不放心,便没让她出席。
今日是白老爷子的葬礼,她说什么也必须去送老头子的最后一程,白家人拗不过她,便同意了,原本哭过一遭,已经完事了,谁知白书琪又来了这么一句。
白瀚义立刻去看白奶奶的神色,目光狠厉地瞪了这个拎不清的妹子一眼,厉声喝止:“扶奶奶上车,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
听在白书琪耳朵里,已经自动脑补成了白瀚义心虚,所以不敢直言相告,反而用奶奶向她施压。
白书琪一溜小跑到了他面前,伸展双臂拦着,执拗地扬起头:“哥,趁今天大家都在,你必须说清楚。”
白奶奶被人扶着,哭得声音都哑了,责怪这个孙女:“书琪,你爷爷都去世了,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了。”
她不动,小小的身子像是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的松柏,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白瀚义,嘴上却回应着白奶奶:“奶奶,您不能再这样纵容哥哥了!就因为涉及到爷爷,所以我们才更应该问个清清楚楚,难不成我哥向您澄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奶奶抹了一把眼泪:“还能有什么来龙去脉啊?都怪那个姓谭的,自己不如意,就来找别人晦气。也怪那个姓陆的,他如果不把人逼到走投无路,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我听说他前两日还来了追悼会,真不要脸!”
一听她又把白瀚义摘出去了,白书琪急了:“奶奶,您怎么就不想想,逼得那姓谭的走投无路的人是陆子航,可他为什么偏偏找了咱们家的晦气?”
白奶奶怔住了,是啊,怎么是白家运气这么差劲装上去了呢?她望向小孙女,手指颤巍巍地抖了抖:“书琪,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白书琪张嘴,刚想把真相和盘托出,就听得耳边一声炸雷似的厉喝:“白书琪,你是不是日子太舒服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白瀚义的眼里燃烧了雄雄的怒火,步步紧逼:“白书琪,你给我滚回英国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白书琪其实很怕这个哥哥,他发怒的样子像是一头嘶吼的野兽,但这次她鼓足了勇气,声线发颤:“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平时最疼爱你的爷爷,已经因为你去世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吗?”
“什么,老头子的死跟小义有关系?”白奶奶震惊了,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幸好白书静站得近,扶住了她。
“奶奶,我告诉您吧,其实那个谭盛名早就背叛了华天,加入了哥哥麾下,但是……”
白瀚义一个眼神,便有人出手勒住了白书琪,捂住她的嘴,把她拖走了。
树林里,江尔蓝轻叹了一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陆子航也“啧啧”了两声:“这次,恐怕白书琪是真的在C市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