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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家伙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林心然便回到十五楼。
刚刚放了包包坐下,门铃便被人按响了。
林心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韩非诺。
走过去开门:“诺诺,你怎么”
迎面扑过来一股子香醇的酒气,抬眸看到站在门口处的男人,她呆了呆。
眸底掠过意外。
“傅总……”
傅安生一身西装革履,挺拔出众,两边脸蛋染上红晕,使他原本接近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美,而他棕色的深眸,带着几丝迷离。
看见林心然意外的表情,傅安生对她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今晚应酬,喝得有点醉了,我可以到你这里来蹭一杯解酒茶吗?”
林心然有些犹豫。
傅安生见她身子没有动,杵在门口,他眼里掠过明瞭:“打扰了……”
他转身,谁也不知道他转过身去,是无所谓的表情,还是失望落寞的表情。
林心然只觉得他这个转身,十分的熟悉。
抿了抿唇,林心然叫住他:“当然可以了,傅总,您帮了我几次,我终于有机会回报您。”
傅安生的脚步顿住。
他立在那里顿了几秒。
林心然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透出疑惑:“傅总?”
傅安生转身,脸上露出笑容:“那我可得登堂入室了。”他说着,人已经走了过来。
来至她的面前,身上的酒气扑面,可还是遮不住他身上惯有的中药的味道。
傅安生的脸一下子凑近,林心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棕眸深邃,如一潭秋水,深不见底。
他似笑非笑地盯住她,让林心然感觉有几分侵略性:“吓到你了?”
林心然表情略略不自然。
“嗯。”她点头,撂了撂头发。
傅安生微弯的身躯,站正了,他的气息远离她,让她暗松一口气。
抬眸,望向她家里。
“这里还挺舒适。”他说着,绕过她,走进屋厅。
手臂碰到了她的肩膀。
林心然蹙了蹙眉,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傅总,你怎么知道我住在1501……”
傅安生选了一张独立的沙发椅,坐下了。
韩战平时就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不假思索地说:“我比你早住进来约莫一个月,1502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他们俩个很恩爱,白发苍苍,却每天牵着手,一起到楼下去散步,我羡慕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
傅安生有丝煽情地说着,抬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林心然被他这种灼灼的眼神盯得心慌。
她走到那边的吧台前,给他泡解酒茶。
说道:“是吗?我还没有看见过他们。”
傅安生的目光跟随着她娇瘦的身影:“时机不对吧,对的时候,总会来的。”
林心然手里解开茶包的动作微顿。
她看向傅安生,傅安生那眼神很深沉,却空洞,像是万米深渊,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眸底里的想法。
他盯住她,仿佛目光从来就没有在她的身上离开过。
林心然只是一眼,便迅速地的把眼神抽了回来。
不知道怎么的,又是一阵心慌。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住哪一楼吧?”傅安生问。
林心然垂着眸认真泡茶。
“还不知道。”
“我在二十楼,20是我的幸运数字。”
“咣当”一声,林心然手里的拿着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开水烫过她的手背,她疼得皱眉,“咝”地一声,后退了两步。
“别动!”傅安生霍地立起来,指着她,命令地吼道。
林心然吓得止住了脚步。
脚底下一疼。
“别乱动,等我过来。”
傅安生脸上挂着紧张的表情,他大步走过来,绕过吧台,走进来。
林心然定定地看着他,他眉宇之间的紧张、关怀,非但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而且他皱着眉焦急想要来察看的样子,让她犹如看见了自己的哥哥。
傅安生进来低头一看,倒呼吸了一口气。
她被玻璃渣子包围住,后脚的地方,已经扎进去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片。
脸色一下子黯了。
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心疼。
他上前,一把将她抱起。
大步走到厅里,将她小心地放到沙发上。
“你家里有没有药箱?”
林心然呆住了,指了指电视柜:“在第二个柜子。”
傅安生过去,拿起急救箱,很快回到她的身边。
坐到沙发上,她的脚步。
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脚踝处。
他的手心微微发凉,与她的肌肤紧紧地相贴。
林心然心头一颤,连忙出力想要腿给抽回来。
傅安生也在此时用力,将她的腿拉过来,放到了他的大腿上。
低下头,仔细地察看她的伤势。
还好碎片扎得并不算深。
“疼吗?”他轻轻地问,语气温柔。
林心然心里觉得俩个人现在的状态很别扭。
不过,脚上扎得其实也挺疼的。
可是,她摇摇头:“还行。”
傅安生看着她摇头倔强的样子,宠溺一笑:“你呀,真的爱逞强。”
林心然鼻子一酸,更不可思议地盯住他。
傅安生笑容凝了凝,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立马转移话题,脸色严肃起来:“你忍着疼,接下来我要替你处理一下。”
林心然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目光仍定在他的脸上。
傅安生处理伤口的过程与动作都很专业。
经历了一点点的痛楚,她的脚便被包扎好了。
看着包扎起来不薄不厚的数圈纱布,林心然有点哑然失笑。
“其实这只是个小伤口,不必要包扎得那么好吧?”
傅安生将药箱收拾好,他把东西摆得一丝不苟,而且将所有他自己动过的东西,都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没有任何的偏差。
听闻林心然这样的话,他带着点教训的意味说:“女人要保护好自己,双脚更重要,因为它是你可以走出去看世界的工具,更是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如果没必要,高跟鞋就不必要穿了,那对脚部健康不利。”
林心然目光落到门口处,她脱下来的高跟鞋。
那是她上班穿的,平时都不爱穿,本来一米七的个子,穿上高跟鞋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不过,上班的礼仪中,穿上一对高跟鞋似乎十分的必要。
傅安生连她上班穿着高跟鞋都留意到了?
而且,这教训的口吻……
林心然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到她的哥哥回来了,化成眼前这个男人。
只有她的哥哥,才会无条件地对她好,从来不要求她能给他什么。
林心然眼里有些发热。
她抬眸,注视着傅安生的侧颜。
他在交代,接下来的两天她自己该怎么清洗伤口消炎以及包扎。
这么的细心体贴。
他,到底是谁?
林心然心里有一个答案,将要呼之欲出。
可是,却又不敢去想象,更不敢去贸然地相信。
他怎么可能是哥哥?
一个长得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可是,他也并非长得完全不一样。
他的轮廓有点相似,身高好像也差不多,还有,他走路的姿势,和她说话时候那语调上的细节。
总会透露出相似的地方。
就好像某些真相,无论怎么掩藏,都没有办法完全地掩饰。
林心然的思绪很乱,陷入猜疑、紧张、忐忑,以及喜悦之中。
如果他真的是哥哥……
如果他不是哥哥……
在那几秒钟之心,林心然感觉十分纠结。
傅安生察觉到她的不妥,他在她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听清楚了吗?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要不然,我可以代劳,反正这事儿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他说道。
林心然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傅总,谢谢你,我听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傅安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定要处理好,伤口发炎可大可小。”
林心然点点头。
傅安生起来,把急救箱放回去。
林心然看着他的背影,怯怯地问:“傅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这是试探。
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弄明白,如果他是她哥哥,为什么他的样子全变了?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那么他到底是谁?
她不相信,傅安生就只是傅安生,一个以前从来不认识她的人。
傅安生,一定是与她有过关联的。
她希望他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又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的哥哥将自己的容貌全都改变了,然后换了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傅安生如松般挺拔的身影,顿住了。
她盯住他的背面,在想象他现在的表情。
脑海里,傅安生的模样,与她哥哥的,重合在了一起。
林心然笑了笑,有意无意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哥哥,他跟你,很像……其实,他也曾经说过,他的幸运数字是20,他从来都不迷信,却很相信幸运数字这件事,他说,因为20也是我的生日号,所以他喜欢。”
说到这些,她的鼻子酸酸的。
没有人像哥哥一样,陪着她长大,陪着她渡过那些童真的日子。
傅安生良久没有说话。
林心然几乎笃定,他这样的反应,是在心虚。
他就是哥哥,林子皓。
“可惜,他在几年前就消失了,因为一次工作的任务,他没有回来过,所有人都说他已经光荣牺牲了,但是我不相信,我努力地找每一个人力资源去找他,可是他们最后给我的,都是坏消息,直到,最近我听一个人说,他还在世……”
傅安生的背,似乎颤抖了一下。
林心然站了起来。
慢慢地,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他。
“哥哥,这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知道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我等你,也等得好辛苦?”
林心然上前,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傅安生浑身僵硬住。
他定在那里,似乎被时间定格。
林心然将脸贴到他的背上,身上,是那淡淡的中药味。
“哥哥,你这身体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所以才一直不回来找我?”林心然咽哽着说道,眼泪从眼眶里溢出。
忽然,傅安生转身,一把推开了她。
林心然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呃……”她脸上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傅安生眸底掠过怜惜与心疼,以及后悔。
他连忙上前,扶她起来。
“哪里疼?可以站稳吗?”他担忧至极,心疼得很。
林心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似乎没有多少温度。
抬眸,杏眸盈盈闪闪,波光粼粼。
“你是林子皓,对不对?”她笃定地问,眼里带着倔强与坚持。
傅安生垂着的眼眸,抬起双眼,里面,平静无波,似乎将眸底的风浪,都压制了下去,又似乎,原本就如此的平静无波。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他认真地否认,看起来不像撒谎。
林心然先是一惊,然后摇头,一把甩开他的手:“怎么会……你就是我哥哥!”
她的直觉不会是错的,从第一眼见面,到现在。
这种直觉与感觉是那么的强烈,都是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哥哥林子皓!
傅安生沉吟了一下,面对着她灼灼的注视,他带着歉意地说:“其实……你跟我的前任女友,长得像,所以我……”
林心然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种答案。
“你真的不是我哥林子皓?”
傅安生看着她,摇头。
林心然眼里的波澜,猛然地泛动着,像天上坠落繁间的星,碎了一地。
“那你认识他吗?你跟他是朋友?是不是我哥把你派到我身边来的?”
林心然的眼里充满希冀。
傅安生抱歉地摇摇头:“我不认识你哥。”
林心然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
“因为我长得像你的前任女友,所以你才从一开始,就对我好,对吗?”
傅安生眼神黯然地点点头。
林心然咬牙,沉默了好久。
傅安生陪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不起,如果我的举动让你误会了什么,希望你”
“你走吧,我想冷静一下,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误会了,把你当成是我的哥哥了。”
“你很想念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