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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倒下,那仁的头脑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那仁看着天花板,他没有想到季沉舟的父亲,竟然会真的开搶。
是啊,他要是没有些胆量,怎么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那么疯狂的杀了他的父母。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那仁看向打开的门……
季沉舟失魂的站在那里,看到他的眸光看过来,他才疯一般的回过神来,冲到那仁面前……
他这么极力的想要隐藏这一切,可是,还是让季沉舟看到了,知道了……
季沉舟的手在那仁的身上摸着,没有血……
没有受伤,没有,他的那仁活着……
季沉舟在确定那仁没事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嘴唇都在打哆嗦,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那仁庆幸自己刚才反应的快,直接后仰倒在地上。
否则这一刻他也会倒在地上,不过是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仁抬起手握住季沉舟的手,却被他挥开。
季沉舟疯了似的站了起来,奔着他的父亲就冲了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搶,拿下弹夹,扔了出去。
“你刚才对他开搶?你对他开搶?你特么对他开搶?”
季沉舟指着还躺在地上的那仁,对着自己的父亲吼道。
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当搶响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动都不能动。
他就那么看着椅子倒下,那仁倒下……
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五年前那仁在自己面前跳海的那一幕,又重叠在眼前,他已经经受不得再一次的失去。
早上在那仁和他说,有事要出去的时候,他就让人跟着他了。
他是担心他会去医院看贺廷琛,再把那个男人给惹怒了。
谁知道跟着他的人,对他报告,那仁坐的车子是开进总统府的。
他担心他的父亲找那仁的麻烦,再和他说什么话,那仁再脸皮薄受不住,万一再消失个五年怎么办。
他一路飙车赶过来,看到的却是让他心脏骤停的一幕……
总统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疯了一样的对自己吼。
“这是一个儿子该对父亲的态度吗?沉舟,我对你太失望了。”
总统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可是,他即便是再要强装镇定,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的惧怕慌乱。
大开的门,秘书处的人还有他的随从,都是看到了他手拿搶的那一幕。
听到了搶响……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他从来都不是做事不考虑的人。
秘书长赶紧走进来,关上了门,把那仁从地板上扶起来。
“季总长你别动怒,都是误会,误会……”
秘书长笑着打着圆场。
“滚出去!”季沉舟指着秘书长大骂。
秘书长被季沉舟那骇人的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
看向总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沉舟,确实是个误会……”
那仁还在试图着能瞒住季沉舟,他一万个不愿意,让季沉舟知道他父亲杀害他父母的事情。
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开搶要杀了自己的爱人。
亲眼看到,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痛苦和失望,让那仁心疼。
要是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他又会在这基础上多处愧疚痛恨……
那样季沉舟会崩溃,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爱人,就如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他拿刀割掉哪一边?
季沉舟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随手拿起几张纸。
那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季沉舟看到上面的内容,起初还不明白这些文件和那仁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的脑子里,猛然的蹦出,那次那仁做噩梦时说的那句话,“是你父亲杀了我父母……”
季沉舟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纸上的内容,不可能,这些是不可能的……
一定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人,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坐稳这个位置,没有手段和魄力是不成事的。
可是,他却怎么都想不到他是踩着尸体上位的。
而那些尸体是那仁的父母……
他就知道那仁不是因为什么生病消失五年,而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对,对,是季九……
在季九死后,那仁就不对劲。
即便是季沉舟现在的脑子很混乱,可是,他的思路却是异常清晰的。
所有的事情前后一想,就都明白了,说的通了。
现在他父亲要杀那仁,就是因为这些证据……
而那仁瞒着他不说,是因为担心自己承受不住这个事实,而他自己独自一个人扛了下来。
他季沉舟还算什么男人……
他曾对那仁说过,以后他季沉舟会疼他宠他爱他,不会让他再遭受痛苦,只会让他幸福。
可是,五年多了,那仁独自承受的痛苦,都是来自于他,来自于他的父亲。
季沉舟觉得自己真的是没脸去面对那仁。
“你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难怪我妈死的时候,一直疯疯癫癫的说着,报应报应……”
季沉舟猩红着双眸,他父亲做下的孽,却要他们母子来承受。
“这些都是他的诽谤,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没有……”
总统恼怒的否认着,可是这些证据,让谁看了都是推脱不掉的。
“刚才是他要刺杀我,我才对他开搶,五年前他没有刺杀成功,今天又想刺杀我,就和他的父亲当年一样,想杀了我……”
总统的双手支撑着办公桌的边缘,身子仿佛被千金重的东西压着,强撑着抖动着。
“你还在狡辩?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狡辩。”
“你总是和我说,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敢作敢当,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
“你没有尽到过丈夫的义务,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责任,你为了你的权利,乱杀无辜,你枉为人。”
季沉舟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无比的沉痛,这是他的父亲。
他曾对那仁说过,要是有一天找到了杀害他父母的人,他一定会为他报仇,可是,如今,他要怎么为他报仇,亲手杀了他的父亲吗?
他做不到……
所以他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仁。
就在那仁的手伸过来,要扶住季沉舟的时候。
他的身子踉跄后退,后背直接撞在了墙壁上,然后身体顺着墙壁滑落。
那仁看着季沉舟瘫坐在那里,那么刚烈的一个人,竟然哭的那么痛。
为了他,在自责的哭泣,这就是那仁最不想看到的。
“是他要刺杀我,你……叫守卫把他抓起来,是他要刺杀我……”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着,总统彻底的乱了,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证据,他已经能遇见他的明天了……
他看了一眼总统,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之前的提议还有效,你请辞,你要是还想看到他那么痛苦,可以继续挣扎下去。”
那仁扔下这句话,就走向了季沉舟,把他抱在怀里。
“季沉舟,我不许你推开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承受得住,我要你以后加倍的对我好,疼我爱我宠我,不得有丝毫的怠慢,你要是让我受了委屈,我不饶你!”
那仁捧着季沉舟满是泪水的脸,忍着不落泪,对他发狠的说道。
季沉舟哭着笑着,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那仁。
“我不配……”季沉舟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最爱那仁的。
那仁对他说,“季沉舟,我爱的比你深,比你沉。”时。
他还不服气,一次次的对着那仁说,“明明是我爱你爱的比较多,你却总说自己爱的更深更沉,耍赖。”
自己的爱和那仁的比起来,真的只是嘴上赢了。
“季沉舟,你配,没有人比你更配得到我那仁的爱,我活着……就是为了你,所以你给我好好的,别让我白白遭受了那些疼痛折磨。”
那仁一耳光打在了季沉舟的脸上,冲着他吼道。
看到季沉舟的嘴角出血了,那仁又心疼的紧紧的抱住季沉舟。
怪自己下手重了,“我们都好好的,不管之前我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余生我要你给我的只能是幸福。”
刚才搶响的那一刻,那仁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想他的父母一定想要看到他好好的活着。
不但要活着,还要幸福的活着,这该是身为父母最大的期许。
“好……”
季沉舟紧紧的箍住那仁的身体,看向自己的父亲,眸光冰冷,“那仁,你给我听好了,我季沉舟要是敢对你那仁不好,我不得好死。”
那仁相信季沉舟一定会对他好,很好很好……
霍仲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莫沉送他们回去。”
霍仲饶的脸色铁青,秘书处有他的人,在搶声响起后,他就接到了消息。
就赶了过来,他没有想到总统会丧心病狂的对那仁开搶。
莫沉颔首,走过去,扶起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回去,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这时的霍仲饶对于季沉舟和那仁来说,更像是长辈。
那仁点了点头,他相信霍仲饶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他想季沉舟也不想呆在这里,该说的话,刚才他都对他父亲说完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的预期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瞒住季沉舟,但是,这样的结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总比一天担心季沉舟,有一天会发现真相要好的多。
就在季沉舟走到门口的时候,总统叫了季沉舟的名字。
“沉舟……”
除了这一声名字,总统再也说不出来话。
一个父亲竟然对自己的儿子无话可说,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季沉舟的冷笑着任由莫沉,扶着他走出了总统办公室。
回到家里,爵爷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就连还和爵爷冷战的楚少也过来了。
宝贝和骑士都没有带过来,楚少给送到了修爷那里。
他们担心,季沉舟的情绪会影响到孩子们。
尤其是骑士,心思特别的敏锐,他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来什么。
回到家里后,季沉舟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只和那仁说,他想一个人待一会。
那仁也由着他,就像自己当初知道杀害他父母的人,是季沉舟的父亲时。
他也只想要一个人呆着,因为没有办法面对季沉舟。
怕自己的情绪会被他看出来,他知道这种承受的滋味有多难受,所以,他不想季沉舟经历。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的事情,越是担心的事情,却是一定会出现的。
而且一定是出现的让你措手不及。
楚柏卿把那仁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着他。
“真的是长大了,长大了……”
在楚柏卿的心里,那仁和季沉舟一样,都还算是“孩子”
他曾和霍倾歌说过,那仁和季沉舟两个人注定是要经历很多事情后,他们的感情才能得以牢靠和稳定。
然后就是无坚不摧,谁都介入不得。
面对这样的境况,那仁都能最后回到季沉舟的身边,就说明,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他们都不会被拆散。
因为他们所经历的风浪,足以让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面对所有的不测风云。
“楚少,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好?”
那仁担心这样的痛苦会让季沉舟振作不起来。
一方面他是“失去”了父亲,另一方面,他是愧对自己。
这样的双重折磨,那仁怕季沉舟会崩溃。
爱一个人,就会总想着要为他遮风挡雨,就像现在的那仁。
“也许一会他走出来,就什么都好了,如果他是那样,我们就不要那么小心翼翼的顾及他,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许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这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过去怎样,我们都只能继续向前。”
楚柏卿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任谁都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能做的,就是祈愿着所有的一切都很很快烟消云散。
“我三儿子没那么弱,我去做点他愿意吃的东西,一会出来该饿了。”
顾爵这会也顾不上和自己的媳妇说说,这两天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又是多么的思念他。
“别只做他愿意吃的,那仁也要吃,再说我也没吃饭。”
楚柏卿这算是给顾爵一个台阶下了,虽然语气还是不怎么好。
但是好在是和他说话了,还是主动说话,这就乐死爵爷了。
其实要是按照顾爵的性子,他这两天,强行回家也是行的。
然后再把他们家楚柏卿给摁在床上好好的疼爱一番,再死皮赖脸的哄哄他。
媳妇就不会再生气了,可是,顾爵也是不敢,因为真怕自己这么做了,他媳妇在气头上,再把他彻底的驱逐出去,那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好好好,你们愿意吃的,我都做,尤其多做你愿意吃的。”
顾爵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嘴咧开的弧度,大的都快要到后脑勺了。
一想现在家里这氛围,也不适合笑,然后又慢慢的把笑容给收回。
在他们家楚柏卿楚柏卿不高兴的神情下,向厨房走去。
那仁看着爵爷的背影就笑了。
“我觉得爵爷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听楚少的话。”
这两天对爵爷来说,算是不小的折磨了。
即便是楚少晚上医院有手术,再忙,他们也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更何况这还是冷战,日子自然不好过。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要说谁听谁的话,而是要相互理解和包容,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当他猜测误解你和别人有什么的时候,那就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你才是最该被好好心疼的那个。”
楚柏卿想过那仁消失的这五年,究竟是因为什么,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他和沉舟之间的缘分,真的是……
也许正是这份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孽缘的牵扯,才是对他们两个人最好的考验。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还能在一起,那就是一辈子。
就如顾爵料定的,季沉舟出来就说饿了。
那语气和那神情,都和平时无异。
那仁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没事,没事……
“怎么都是我小妈喜欢吃的?”季沉舟一看桌子上的菜,皱着眉头质问他爹。
“胡说,这不是你喜欢吃的。”
顾爵立马把一份腊肉炒蒜苗推到了季沉舟的前面。
“你确定这是我喜欢吃的?”明明是他小妈更喜欢吃腊肉好不好?
“难不成是我喜欢吃的?”顾爵对着三儿子瞪眼。
就差没直接说,“愿吃不吃,不吃滚蛋。”
他还想就和他媳妇两个人一起吃。
顾爵也觉得,遇到这样的事情,平时怎么相处,这个时候就该还怎么相处,没必要小心翼翼。
那样反而都别扭,挺过去就好了。
“这桌上除了我小妈是你喜欢吃的,剩下的就都是我小妈喜欢吃的。”
季沉舟这话一说出来,就遭到他爹的一个手劈。
“难道你不喜欢吃我小妈?”季沉舟笑着打趣道。
那仁也不说话,一直用眼睛看着季沉舟,想要分辨出,他是强装的,还是真的想明白了。
楚柏卿倒是没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优雅的吃着他的饭。
“我特么怎么不喜欢了。”
爵爷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脸红了。
能见到爵爷脸红,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喜欢,那你怎么不吃啊?”
季沉舟夹起一块腊肉,放在嘴里。
这腊肉还是小喇叭和火焰,出去旅游的时候带回来,分给大家的。
味道十分的正宗。
那仁的脸都微微泛红了,他就佩服季沉舟这一点,永远都能淡定的说着最带颜色的话。
爵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毕竟自己媳妇现在还没说原谅自己。
也不能说吃,也不能说不吃。
论玩嘴皮子,谁会是季沉舟的对手,嘴巴毒着。
“那你不喜欢吃那仁么?”
楚柏卿终于还是舍不得顾爵被季沉舟给欺负,淡然的开了口,那温润的嗓音好听极了。
“楚少……”那仁反应慢的人,都听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尴尬羞红着脸,无奈的冲着楚柏卿笑。
“喜欢吃啊,天天都吃!”
季沉舟不要脸的说道。
然后又看向他爹,眼神带着挑衅。
“没羞没臊!”顾爵气的就说出这么四个字。
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就是饿死他三儿子,也不给他做饭吃。
就这样不给他爹面子的儿子,他还要他干什么,不如饿死。
要是换作平时,顾爵肯定就会直接对季沉舟说,“老子以后特么不给你做饭吃,饿死你。”
可是现在顾爵不会说,因为他就是三儿子的爹,叫了这声爹,就是一辈子的。
这和年纪无关,只谈情感。
“季沉舟,你别乱说。”
那仁是低着头咬着唇,这会又像是五年前那个羞涩腼腆的那仁了。
“小妈,看见没,含羞带怯,多招人喜欢。”
季沉舟把那仁搂在怀里,搂的很紧。
“季沉舟,你能不能别说了,我又不是女人,还含羞带怯,你怎么不说我闭月羞花?”
那仁习惯性的又在季沉舟的侧腰上掐了一下,力气不小。
疼的季沉舟嗷嗷叫,然后又笑的十分无赖的说道,“女人都没有你会害羞,又没有你这倾国祸水的容貌。”
季沉舟这话说的很溜,那邪佞的语气,邪肆的眼神,都在传达着一一句话,那就是,“我想上你……”
那仁又怎么会不懂季沉舟这语气眼神,所代表的意思。
可是,季沉舟越是这样和平时无异,那仁心里越不安。
而这一点楚柏卿也注意到了……
但是,他和那仁一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季沉舟,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让你睡沙发。”
那仁本想说,就让你像你爹一样,不得回家。
但是一想那无疑是揭爵爷的伤疤。
“你要是不给我乖乖的,我可就要你下不了床!”
说话的时候季沉舟已经抱起了那仁。
“你……干什么去?”顾爵看着一桌子菜,气问道。
“吃我老婆去,我只喜欢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