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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许暖暖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这些话，仿佛攒了两辈子那么长，今天终于痛痛快快地送给了顾翩翩。
话重吗？重。伤人吗？伤。
可这都是事实啊，顾翩翩曾经可是实实在在的做了这些事来割许暖暖的心的。就算是这样，许暖暖说完之后，有一个瞬间还在担心自己说的太过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顾翩翩，谁知她只是顿了一下，便扬起脑袋，义正言辞道：“可我不是已经给你道
歉了吗，你还想怎样？”
一瞬间，许暖暖哑口无言。
也对，这就是顾翩翩啊。
许暖暖轻笑着点点头，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转过身走了。
可是，许暖暖还是高估了顾翩翩的下限。她前脚坐回自己的位置，顾翩翩后脚一咬牙，便满脸泪水地跟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还不等许暖暖反应，顾翩翩就给她磕了一个头，很响很响的那种响头：“暖暖，我真的知道错了，哪怕你不想再跟我当朋友，也请你原谅我好吗？不然我会永远愧疚的。”
许暖暖真的要被气笑了。她心里明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行动上却比一般认错的人还要诚恳十倍，明晃晃要道德绑架。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分裂呢？
白玉婷和孙笑笑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纷纷起身围过来：“顾翩翩你干什么啊？”
开玩笑，法治社会，除了过年时给长辈扣头之外，谁还见过下跪磕头赔罪的？还要不要尊严和脸面？
可顾翩翩还真就不怎么要颜面，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抽泣的都快要喘不上来气来：“暖暖不肯原谅我，我在惩罚自己给她赔罪。”
两人一时竟无言以对，劝和吧顾翩翩确实很过分，不劝吧这又跪又哭像什么样子？没办法，只能先看许暖暖什么态度。
“暖暖……”孙笑笑戳戳一言不发的许暖暖，示意她拿个主意。
许暖暖神色几近淡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翩翩，平静道：“你起来。”
“暖暖，你如果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我不想让你生气，直到你气消了，肯原谅我了，我才会起来。”
顾翩翩一边哭将这赔罪的话说的非常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许暖暖才是胡搅蛮缠的那个人。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可是我给你道歉，你不肯接受，我还能怎么样呢？”顾翩翩吸了吸鼻子，眼睛都哭红了：“我只能连尊严都不要，给你跪下乞求你原谅我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啊
，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朋友。
这两个字一遍遍从顾翩翩嘴里说出来，许暖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她恶心了一遍。
忍无可忍，不必再忍。许暖暖一直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说话都还留有情面，是顾翩翩自己给脸不要脸。
“行，你愿意跪就跪着吧。”许暖暖将自己换洗衣物拿出来装进小篮子里，直接拉开椅子走向浴室：“什么时候跪开心了什么时候起来，既然你有下跪的爱好，随你。”
白玉婷见许暖暖撒手不管了，急得不行。这这这……宿舍里跪了个人，是说着玩的吗？就算顾翩翩活该，等会儿随便进来个人看见了，传出去得难听成什么样？
“顾翩翩你在这作死作活威胁谁呢？传出去让大家怎么想我们宿舍的人？你这样没有用的！你快起来！”白玉婷气急，拽着顾翩翩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顾翩翩也没想到许暖暖如此心狠，原以为当着大家的面跪下，她就算不会被感动，也会为了面子答应原谅她。可是这次许暖暖竟然连名誉也不要了，就这样眼看着她跪着
。就这么起来，不就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么？道歉不成，还会让许暖暖更看不起她。顾翩翩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跪下去，万一时间长了，许暖暖以为自己有诚意，就被感动
了呢。于是任白玉婷怎么拉她，顾翩翩的腿就像是涂了胶水一样，粘在地板上怎么也拉不动。她甚至语气更加坚定道：“玉婷，你别拉我了，我是真心想求得暖暖原谅的，你就让
我跪吧。”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见白玉婷拉不起来，孙笑笑追上正在浴室门口换拖鞋的许暖暖，小声请求道：“暖暖，哎，暖暖，你让她起来呀。”许暖暖冷冷地扫了顾翩翩一眼，冲白玉婷和孙笑笑道：“玉婷，笑笑，你们别管她了。咱们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说了，她还要这样作践自己，甚至道德绑架我们，我们
何必再陪她演戏？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没事的。”说完就进了浴室。
两人仔细一想，觉得许暖暖说的有道理，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一下子，整个宿舍安静的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有浴室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水声。顾翩翩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人丢到了地上践踏，尴尬地跪在那里，白玉婷和孙笑笑偶尔瞥
过来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巴掌在她脸上扇，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顾翩翩腿都麻的快断了时，浴室门终于开了。顾翩翩期期艾艾地看着许暖暖，盼着她看在她跪了快一个小时的份上心软一下。可是许暖暖没有，她只是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去吹头发了，仿佛顾翩翩在她
眼里就像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白玉婷和孙笑笑见状，都默契地沉默了，不愿再掺和进来。
吹完头发后，暖暖走回座位，顾翩翩跪的位置刚好在她椅子旁边。
见她走过来，顾翩翩赶忙小声请求：“暖暖……”
许暖暖停下脚步，垂下眼睛一言不发。顾翩翩心中一喜，以为许暖暖终于肯退让了，张口就要继续为自己刷可怜值。可是许暖暖冷不丁开口，说的却是：“让让，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