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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三思而行的。正因为考虑到当时县里有事情,考虑到案件侦破,我这才在把俊琦送回首都后,还没等她出院,就急匆匆赶回了县里。那三天我总共也不过休息了六、七个小时,可我一回去就马上紧张的工作,不但继续主持破案大局,还加班加点做着政府工作。做为一个政府县长,做为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公务员,我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把身心伤害严重的女朋友放在一边,立即投入到整个工作中。我这觉悟也够可以了吧?如果我要是受伤,或是惊吓过度住院,县里不照样得运转吗?”楚天齐回应着。
李卫民沉声道:“楚天齐同志,你现在不是没受伤,也没住院吗?你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部长同志,我是没受外伤,可我心灵有创伤呀,我也惦记着我的女朋友呀。”楚天齐马上回话。
“你要弄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县委副书记、政府县长,不是一介平民。现在县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县委书记又因涉案被查,又是‘两节’来临之际。以县里现在的情形,你就应该坚守岗位,也必须主持县里大局。”李卫民语气很严厉。
“事后我几乎没有任何调整就返回县里,又亲自对涉案人进行审讯,把侦破工作推进了一大步。正是由于这个突破,也才引出了后面的秦秀、邹泰、乔金宝等人。由于这些人的身份,县里已经无法对他们进行正常审讯和逮捕,我们又按照程序,在刚查到秦秀时,就把案件进行了上交。处级以上领导有市里审讯,当场被抓嫌疑人由专职副县长等人审讯,我这时候怎么就不能陪女朋友,怎么就不能调理我的心情?”楚天齐也是振振有词。
李卫民语气略有无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案子只是工作一部分,你还是县委和政府领导,现在必须挑起党、政工作重担才对。”
“县里工作已经委托好,我刚才就说过了。”楚天齐强调着。
“不是委托的事,你根本就不该离开岗位,也根本就不能离开,更不该浪费着难得的机会。陈书记对你讲的,你不明白吗?那已经不是暗示,就相当于挑明了,县委书记的担子需要你挑呀。”李卫民说着,右手在茶几上点了几点,显然很是急愤。
楚天齐反问着:“又是得管工作,又是得抓住机会。那俊琦谁管?俊琦的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好自愈的,我才是他最好的心理疗伤师。”
李卫民被气乐了,愕了愕才说:“呵呵,我真得替我女儿高兴了。竟然有人为了她,都不要……升职机会了。你对她这么真心,我固然替她高兴。可你也等着把这段时间过了,等着当上了书记,再结婚也不迟呀。”
“陈书记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是我们做了过多的解读,人家根本就没说让我上呀,怎么就敢保证书记是我的?如果不是我,换成了另一个人呢?假如真就让我当书记了,那是不还得熟悉工作,先稳定局势,先打开局面呀?”楚天齐连连疑问。
李卫民立即答复:“当然呀。即使派别人去当书记,但你也没有白白浪费机会呀。要是你成功接过了担子,那自是应该先坐稳位置。你已经在那里一年多,局面也不错,掌控整个大局应该不费事,有个半年左右准行了吧。到时你俩结婚,不正好吗。升官、娶妻都占了,那就是双喜临门。”
楚天齐一笑:“部长同志,您是老资格的组织干部了,请问上级任命一个县委书记,肯定得走程序吧?程序都走完,得多长时间?”
有意生冷的称呼“部长”,显然有挑衅的意味,但李卫民懒的和对方一般见识,而是认真的说:“肯定得走程序,肯定需要时间,但程序并不慢,考察也并不是才开始进行。依我看,对你的考察肯定早已有之,现在又恰逢其会,升职一步自是顺理成章。”
“按照您的假设,上级对我已经进行过考察,而我这次又只身涉险,有勇有谋,那么更该加分了,升职就更不用发愁。那我还死看着干什么?是我的肯定跑不了,不是我的守着也没用。再说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趁机抓权,而是冷静应对,这更显出我的高风亮节呀。”楚天齐又发掘出了新的理由。
“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本来你这就是擅离职守,哪有风节可言?反正要是我,肯定对你的作法打个问号。”厉声之后,李卫民叹了口气,语气缓下来,“天齐,你为什么非要在这节骨眼起哄?缓几个月不行吗?这么多年都等了,就差这几天,这就等不及了?”
楚天齐肯定的说:“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俊琦也等不及,我也不能让她这么等下去。我俩认识快十年了,期间经历了诸多坎坷,但那是因为各种客观因素使然,谁也怪不得。尤其您对俊琦与我的柯护,我是铭记在心,终身难忘。正因为等了那么多年,我才不能让她再多等。她和我同岁,我俩相识时,都才有二十四岁,现在已经是三十三,马上就三十四了。
就按您假设的,我能当上书记,那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甚至年后吧?再熟悉工作,稳定局面,至少也得半年多,那可又是七、八个月出去了。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影响稳定局面的时间?每年夏、秋之际,正是全年工作最紧凑的阶段,还是农业生产最要紧的关头,防洪、防雹形势也很严竣,上级检查也极其频繁。
到那个时候,我恐怕更不能长时间离岗吧?那又得推,推到放国庆长假,万一再发生个类似电脑自燃甚至伤人事件,那还得推。这么一推的话,又进冬天了,新的‘双节’又要临近。万一要再有个什么机会,还得抓住,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嘛!就这样,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官可能是越升越高了,可是到头发都白了,还打光棍呢。你女儿也等到了白头,到时还是个老姑娘,也还没嫁出去。”
“你才是老姑娘。”宁俊琦红着脸,嘟囔着。
“你……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吗?”李卫民气的够呛,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进入官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期盼着步步高升,不盼着大展身手?”
楚天齐回答:“当然盼着了,我还盼着能有更大的舞台,能够一展抱负,能为百姓更多造福呢。”
李卫民神情为之一松,语气也随之一缓:“这不就得了?位置越高,为百姓创造福祉也才更多、更大,否则只能是妄想。”
楚天齐补充了刚才的观点:“可是,就让俊琦这么等下去,我这心里惦记着,根本也干不好工作。别说步步高升,现有工作恐怕都做不好。”
“你……你糊涂透顶、顽固不化。”气的说过两个贬义词后,李卫民转向宁俊琦,“琦琦,他现在犯糊涂,你可不能拎不清呀,你得劝……”
还没等父亲说完,宁俊琦“哇”的一声,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楚天齐立即坐到宁俊琦身旁,轻拍对方后背:“俊琦,你放心,我意已决,谁也不能阻挡咱们,天王老子也不行。”
“你……你……”李卫民气的说不上话来,指着对方的手指抖动着。
“呜……”宁俊琦哭的更伤心了。
“吱扭”,屋门推开,徐卫华进了屋子。看到这种情形,赶忙问道:“怎么啦?姐夫咋回事?”
“问他,问她。”李卫民没好气的说。
“你,你们……”徐卫华左右看看,忽又问道,“老爷子呢?”
“哎呀,一下午就这么吵吵混混,鸡飞狗跳的,让你们去别的屋还不去。卫华,推我来。”里屋传出声音。
“来了。”徐卫华应答一声,进了里屋卧室。
很快,由徐卫华推着,徐大壮坐着轮椅出来了。
李卫民、楚天齐、宁俊琦赶忙都站了起来,宁俊琦依旧在抹着眼泪。
谢绝了李卫民、楚天齐的帮忙,徐大壮让徐卫华扶到了沙发上。
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人,徐大壮目光盯在孙子脸上:“天齐,你老实回答我。卫民说的那些事情,你都考虑过了吗?有时候机会是很难得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爷爷,我认真考虑过了,就是要和俊琦尽快结婚,我意已决。”楚天齐语气肯定,态度坚决。
又盯着孙子看了一通,徐大壮忽然笑了:“哈哈,果然是我徐大壮的孙子,有股倔劲,紧随他爹。”
听出老爷子语气有异,李卫民上前一步,俯下*身子:“爸,他那是一时头脑发热,您可不能……”
“可是你要不让她现在娶琦琦,他都没心思工作了,哪还谈什么进步,还怎么抓住机会呀。”徐大壮抢了话。
“可……”李卫民还要表达观点。
“儿大不由爷,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就冲天齐这种执着,干什么也没问题,未必就错过机会呢。孩子大了,就随孩子吧。”徐大壮拍着女婿的手臂,“卫民,我孙子对你女儿这么痴情,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是呀。”徐卫华随声附和了一句。
李卫民哭笑不得:“我永远都是那个恶人。”
“李书记,对不起,惹您生气了。”楚天齐深深鞠了一躬。
李卫民“哼”了一声:“你小子……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该早做准备了。”
“诶。”楚天齐痛快的应答了一声。
“天齐,给你。”宁俊琦也不再哭泣,挂着满脸泪珠,把手机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