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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禧到了下午太阳西落的时候回来了,还特地给顾紫重带来了一只鸭。
她挺高兴,去问子善哥吃的怎么样。
两个人挺悠闲自在的,回来以后坐在了明轩里,顾紫重身上的比甲显得阔绰,她嘴唇上的红印也越发诱人。
朱常禧一打眼瞧过去,还愣了一愣。
紫重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惹人喜爱?
子善哥越是盯她盯得紧,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扭身子。
反正让子善哥看着喜欢就行。
朱常禧盯了她半天,也没有说话。
凤鸣端着盘子,把鸭肉切了端上来,朱常禧才回过神来,道:“哦,紫重,我回来的时候,人家特地让我带了这好吃的给你,说是嫂子未能相见,这算是见面礼吧。”
嗯,礼部侍郎的爱子就是会办事。
顾紫重笑了笑,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块肉,咬了一小口,感觉嘴里面都是油。
肉很硬,还有些粘牙。
她和朱常禧互相盯着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常禧问她好不好吃。
真的挺好吃的。
可是她带着笑容,嘴上却是说不好吃。
朱常禧可就愣住了,人家送的见面礼,到了她这里却不过关。
顾紫重瞧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赶紧收住了笑容,抿了抿唇,一呼一吸之间,展现出她的柔美。
“好啦,人家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呢?”她抿着唇,低头抬眼看了看她。
还生怕他生气了呢。
朱常禧严肃之时,突然动了动面颊,紧接着便是笑了出来。
他的那种笑容,怎么形容呢?
有点猥琐。
像是陪着人家笑,也像是有事要求人家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她这一块儿肉还没吃下去,朱常禧便轻言轻语试探她:“紫重,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她本能地愣了一愣,并没有立刻回答。
朱常禧赶紧解释:“接下来还有几个朋友要摆酒席,我身上的确没有银子了。”
陪笑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立刻撅嘴摇头:“没有,我身上没钱啦。”
他立刻愁眉苦脸。
怎么会呢?
他刚想多问,顾紫重就抢先说道:“这一次咱们家就光买米买面的,就花了我一些银子,再加上自除夕以来,家里的菜钱不都是我出的吗?我身子没钱了,就那么些体己银子,还都被刮了去。”
朱常禧一听这话,脸登时便红成了猴屁股。
他都没脸再抬头去和顾紫重正视了。
顾紫重过了门,就算是他朱家的人了。
可是自从上一次她跟着他去了浙台一岸,两个人就一直用的她身上的体己钱。
就是上一次人家浙江抚台大人送礼来,她都没有收为己用。
朱常禧感觉自己都没脸了。
顾紫重一面生着气,一面对着他,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抬头。
顾紫重又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慢慢把头抬起来,轻声道:“紫重,我身上实在是没有钱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和你借钱啊。”
顾紫重生气归生气,可是子善哥真的遇到困难了,她能不帮忙吗?
她摸了摸口袋,的确已经瘪下去了。
今天凤鸣去集市上买菜,她把碎银子都给了凤鸣了。
这该怎么说?
她想了想,才略微不好意思,微微一笑,轻声地问:“你还要随多少银子的礼啊?”
朱常禧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比划了一下:“五百两。”
“什么?”顾紫重当即就叫了出来。
把朱常禧给吓一跳。
两口子过日子,不能这样吧?
他之前花了家里多少银子,她一点都不清楚,也没有过问。
现在他把自己的钱给花光了,又来问她要钱,一要还要这么多钱?
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她气得肚子都开始疼了:“怎么这么多钱?”
朱常禧也为难,拿起筷子来吃了一块肉:“京城里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想和人家混关系,哪个不得用钱?再说了,人家这个办喜事,那个办喜事的,我不都得意思意思吗?达官贵人,人家稀罕五百两啊?都随这么多,我就带几个铜板过去,脸上实在过不去啊。”
顾紫重指着他,心里那股气都忍不住要撒出来:“你都是昭勇将军了,怎么办事还没有一点谱呢?咱们这次来京城,赚了多少银子?你又花出去多少?”
“不给,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顾紫重将头扭向了一边去。
朱常禧本来感觉挺没礼的,让她这么一搅和,心里登时也来气:“没有就没有,我到别处去讨银子去。”
说着话,他站立起身子来,准备要往外走。
合着他这一次回家来,就是为了要银子啊。
顾紫重真不甘心,他这个昭勇将军怎么当得这么窝囊。
人家做了大官,哪个不是平步青云,可是他又是赶走了鞑子兵,又是建了水师,可是在朝廷上怎么还是那个新人呢?
别人压根儿就没有把他当功臣。
她心里来气,嘴上说话也没有什么把门的了。
朱常禧看她气得够呛,赶紧过去搀扶住了她:“紫重,你别生气,这酒席我不吃了行吗?你的身子要紧。”
他这么一说,顾紫重心里顿时又感觉温暖了许多。
子善哥这个人吧,心善,而且也很会照顾人。
就是他这个事办的实在不地道。
顾紫重躺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指头来摸了摸他的鼻子,道:“算了,我这里你都拿了来钱,人家谁还会借给你银子呢?”
朱常禧也是没有门路。
顾紫重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也有些可爱:“你等一等,我回屋子里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给你找来。”
她这么一说,就是有戏了。
朱常禧欢喜地道:“行,我在这里等着你。”
说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远了。
两个人是两口子,什么钱不钱的,不应该坦坦荡荡的吗?
本来顾紫重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到了现在,她却改变了主意。
子善哥这手没有把门的,她自己的体己银子还是由她自己来保管吧。
回了屋子里,她从衣柜的包裹里取出了银票来,还好这是上一次离开金陵的时候母亲塞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