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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灵位的灰烬都没有了?!
沐国公夫人泪如雨下,双腿绵软,不是嘉敏县主在一旁支撑着,她直接就瘫软在地上。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节哀。”
知客僧人念诵佛号。
“大师,我想单独同我的儿女一起祭拜一下,不知您能否……”
“女施主轻便。”
僧侣识趣远远走开,他不大明白已经是一片焦土的地方有何好祭奠的,重新制造一个灵位也不是很麻烦,为何沐国公夫人失魂落魄的,好似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跪下,你跪下。”
“是,娘亲。”
嘉敏县主撩起裙摆,丝毫不嫌弃跪在一片焦土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身边人影晃动,沐世子同样跪下来,他身上的铠甲莎莎作响,明亮的盔甲好似敷上一层尘埃。
沐国公夫人缓缓跪下,嘴唇微动,无声说着什么。
嘉敏县主不敢东张西望,微微合上眼睑,一声不吭。
沐世子面色变了又变,摸了摸眼角的泪珠,目光渐渐转为坚定,如今他有健康的身体,有显赫的地位,再不是只能看着她的病秧子了。
论兵法战策,他不弱于任何人。
回京后,他几次同成名的将领沙盘推演,都是他大获全胜。
否则他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视。
他不欠她什么,倘若他身体一直很好,不是在娘胎中被她夺走太多的养分,他得到的战功未必就比她差!
不过他还是记得她,永远感激她,再多已是不能!
*****
“阿嚏,阿嚏。”
慕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根子,谁念叨自己呢?
“小姐,小姐。”
方才小姐神色冷峻,亦有一分哀伤,胖丫不敢询问,默默紧跟上去。
慕婳唇边重新浮现出一抹微笑,轻轻抿了抿嘴角,“我没事!”
前尘往事,已经不重要了。
今生她只是慕婳。
只要他们不找慕婳的麻烦,她也不会主动同他们掰扯出对错来。
伤心心痛是一定的,但她还没小心眼去报复计较,毕竟在她战死前,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唯一让她意外得是沐世子竟然身强体健,完全不像一个缠绵病榻上的人。
解决小慕婳的麻烦,她就可以专心做个贤妻良母了。
至于疆场征战……期望沐世子能明白纸上谈兵永远成不了名将。
横竖朝廷大事不是她能操心的。
慕婳脚步重新轻盈起来,心头的钝痛立刻少上许多。
沐国公府的担子沉重且家中复杂,以如今皇上和太后娘娘之间的暗斗,新贵沐国公府邸很难独善其身。
好似她灵魂被禁锢时,极少听到贵女们说起沐国公世子,还有那位嘉敏县主。
算了,算了。
慕婳洒然一笑,已经决定不去过问,不去关心,何必再为他们费神?
何况她都重返人间,禁锢灵魂十年却又回到战死之时,事情不可能一成不变,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改变。
她也不能把以前听闺秀们的八卦当做事实。
“方才您离开时,我见到柳公子也骑马进京……”胖丫凑到慕婳身边,轻声道:“他一直看着小姐您,回宛城时,咱们一定不能同柳公子一起走。”
慕婳没想到柳三郎竟然肯骑马追过来,“莫非他的马车也坏了?”
胖丫一时语塞,隐隐有点同情柳三郎。
“同陈四郎父母相比,柳三郎的寡母才是……”
胖丫自小在宛城长大,听多了街头巷尾的八卦传闻,“才叫厉害,听说她当年带着三个儿子来得宛城,柳三郎刚刚出生,她还在月子中就赶路来宛城投奔亲戚,好不容易在亲戚家住下,谁知亲戚竟然把她卖了,说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做续弦。”
“柳三郎的母亲直接操起菜刀杀到老男人家去,又是打,又是骂,吓得那老男人去了半条命。”
胖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后来官府衙役接到报案去捉拿她,小姐,您是不知道,她竟然拿出了边关的通牒,证明她是战死的烈士之妻,她的父兄都有战功于朝廷。别说只是吓坏了一个老男人,就是要了那个男人的性命,官府也会从轻发落。”
慕婳很感兴趣的问道:“那通牒上有没有写她是哪位烈士的遗孀?”
倘若柳三郎是魏王世子,她岂不是魏王的女人?!
还同魏王生了三个儿子。
谁说魏王必将断子绝孙的?
早知道有柳三郎他们存在,她当初还用钻山倒洞给魏王搜寻……那玩应吗?
“对了,我记得柳三郎还有一个弟弟。”慕婳好奇的问道,这个弟弟绝不会是魏王的骨血。
魏王倘若知晓自己有儿子,还是三个儿子,一早就找来了。
胖丫继续说道:“她在宛城住了两年后又生下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不过谁都不知她同哪个男人有的他们。”
干得漂亮!
慕婳觉得敢给魏王带绿帽子的柳娘子真真是厉害,硬是让儿子们都随了她的姓氏。
“听说她偏爱长子,疼惜幼子,不过柳三郎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您同他一起回宛城,瞒不过柳娘子。”
柳三郎可是宛城诸多闺秀们的夫婿首选。
柳娘子曾说过,她的儿媳妇要仔细挑选,姿容性情差的女孩子绝不准许进柳家门!
胖丫认为小姐是最好的女孩子,柳娘子未必会觉得小姐好,毕竟小姐踹断了柳三郎的腿,当时柳娘子就曾经大骂过小姐一通呢。
慕婳道:“我绝不会同柳三郎一同回宛城!”
她攥紧拳头,自己已经一身的麻烦,可不想再牵扯进魏王和柳娘子中间。
“她就是你让我见的女孩子?”
清净的茶楼中,一位文雅的中年男人向窗外望了一眼,女孩子出落得不错,明艳又不显得媚俗,清纯又有朝气,身上有股有别于其她女孩子的……英气飒爽?!
柳三郎斟茶,腼腆的一笑,“您看她如何?”
中年男人儒雅沉稳,眸子有着同柳三郎神似的温柔雅致,一举一动颇有贵气,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公子,“我记得你说,不立业何以成家?”
柳三郎淡淡的回道:“所以我会参加今科科举,高中状元再去见她。”
“以状元娘子为聘?”男人有点兴奋,目光却越发柔和。
柳三郎轻轻摇头,含笑道:“我不告诉你!”
一旁随侍的人眼里闪过惊讶之色,柳三公子不知主人身份,才敢如此大胆狂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