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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婳猛然从浴池中起身,坦露较好曼妙的酮体,无论慕云是不是慕指挥使,人命是最为宝贵且值得尊重的。
胖丫一下子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缝隙偷偷瞄着自家小姐那足以让任何人血脉膨胀好似有着无穷弹性和柔韧的身体……全然忘记后院关着虚弱的病公子。
方才她见小姐变得不同以往,才壮着胆子为慕公子求情,胖丫始终记得慕公子病弱之美,他那双温润的眸子看向小姐时是带着宠溺的。
胖丫想让慕婳明白,除了她自己之外,世上还有人心甘情愿陪着小姐,重视小姐。
“带我过去看看慕……慕云。”
“好。”
胖丫被慕婳冷冽的气势震慑住了,心头一颤,忙披上外袍,小跑着跟着大步流星的小姐,“慕公子在后院柴房,东边那一排矮小不透光的屋子。”
慕婳记忆中慕云是在惊天秘密暴露后,她设计慕三小姐时,唯一肯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永安侯慕家人。
只有慕云肯陪着慕婳来宛城。
慕婳对慕云并不好,仿佛把对永安侯府的不满,怨恨,委屈一股脑倾泻到慕云身上,对慕云百般苛责,不曾再叫慕云一声二哥。
王管家更是在偏激的小慕婳耳边念叨,慕云生来下贱,是公认的丧门星,生母更是下贱淫荡的 *** 生下慕云后便同野男人私奔了,慕云是不是永安侯的种,谁都不敢打保票。
不是永安侯夫人慈悲,慕云绝活不到今日。
然而慕云不知感恩,时常同嫡母永安侯夫人较劲,在京城时同宦官不清不楚,令人鄙夷不齿。
王管家再三强调,同慕云太过亲近,永安侯府上下肯定不会高兴,永安侯夫人更会对慕婳失望。
异常想要回京,回到侯府,重新获得永安侯夫人宠爱的小慕婳更是变着法子折磨慕云。
天真的小慕婳啊,她亲手伤害唯一疼惜自己的人。
静园的屋舍整洁干净,唯有后院的柴房四处漏风,门框歪歪斜斜,好似纸糊得一般,刮来一阵强风柴房就有可能被风吹走。
如今春暖花开,气候怡人,然而早晚温差很大,柴房连下人奴才都受不住。
何况慕云本身身体就不好。
西北气候冷于京城,慕婳知晓冬天的寒风有多冷,风吹过脸庞好似刀割,静园从未给慕云准备过炭火。
时常挨饿,没有炭火,慕云到底是怎么熬过寒冬?
慕婳微微颦眉,脚步微微一顿,没人暗中帮衬慕云?!
慕云身上当有秘密,不过他的秘密同慕婳无关,她只想代替小慕婳说一句对不起。
“小姐,小姐,您不进去看看慕公子么?”
胖丫眼见慕婳停在门口,方才小姐不是很着急,“慕公子不会怪小姐……”
“慢慢,是你?”
一道柔和的嗓音从柴房飘出来。
慢慢,是慕婳的小名。
一幅幅画卷在慕婳脑海中展开。
在寒冷时候,慕婳同慕云在一起取暖,他总是把仅有的单薄的被子围在慕婳身上,笑着保证,‘以后二哥一定给慢慢最厚实最漂亮的锦缎被褥。’
‘慢慢,她又让你在冷水中洗衣服?’
‘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话?’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顺她,来,二哥帮你一起洗。’
‘慢慢,这颗鸡蛋你千万要记得吃了,别再给他们送去了,她在背后吃鱼吃肉,不缺你孝顺……好,好,慢慢别急,二哥不说了,不说了。’
苦寒之地,慕云一直陪着慕婳,竭尽所能帮衬慕婳,或是洗衣服,或是耕田种菜,或是养鸡喂猪。
京城侯府,慕婳被所有人鄙夷,谩骂,有口难辨时,慕云冲进荣寿堂,握住慕婳的手,‘除了慢慢,我再没有别的妹妹!”
永安侯府得脸的奴才都能随意欺辱慕云,没人把慕云当做永安侯的儿子,当做侯府的少爷。
连永安侯都把慕云当做耻辱,他定力不足,被 ** 的 ** 勾引所生的孽种。
当初慕婳是被一群仆妇压着捆绑着送到宛城,慕云同样被死死的绑着,他对着哭成泪人的慕婳道,‘慢慢,给我五年,给我五年,我一定把你该得东西拿回来,二哥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慢慢,相信二哥,好不好?’
五年后,慕云就是令朝臣不敢直视的锦衣卫都指挥使?!
做了圣上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锦衣卫都指挥使权柄显赫,风光无限,然而极少有善终的。
慕云会是例外?
以慕云的才干心机,他完全可以走一条更顺畅的仕途之路,他那么着急升官,掌握权柄,全是为了对慢慢的承诺。
慕婳的手放在柴房的门上,单薄歪斜的木门经不住她一根指头,此时却有千斤重。
她的灵魂被困在灵位上时,往来进香的小姐好像没听见有永安侯的小姐。
嘴碎的打扫小和尚对慕指挥使提得更少,世人皆知慕指挥使狠辣无情,是不是连他的生父……慕婳抬眼凝望蓝天,碧空如洗,白云朵朵,微风徐徐,一切都是那么干净美好。
然而人世间却充斥着一幕幕不堪的丑陋。
小慕婳的委屈,不该只指望慕云。
胖丫莫名心头一酸,“小姐,您哭了?”
慕婳震惊般抹了抹眼角,手指上湿漉漉的,喃喃说道:“我也会落泪?!”
万箭穿心,尸骨无存时她没有哭。
父兄褪下她染血的铠甲穿戴在他们身上时,她同样没有落泪。
灵魂被困住十年,无法投胎转世时,她笑听贵女们命妇的八卦。
今日,她竟然因为一段记忆落泪。
小慕婳的痛苦如此沉重,那段记忆好似慕婳亲身经历,比万仞穿心还要疼。
她领兵出征时就明白将军的宿命就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她全了忠孝节义,不觉遗憾。
可小慕婳太冤了。
不是说她没做错任何事,可比起口蜜腹剑的那群人,小慕婳是干净的,纯粹的。
“慢慢,真是你?”
柴房的门打开,门口站着一脸病容,只穿一身单薄燕青长褂的少年,“你是来看二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