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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围的守城军卒也立刻发喊上前,将最先那两个冲将进来,却被武松斩断马蹄而扑倒在地的女真骑士早已乱枪搠死。“兄长!”施恩面色焦急,连忙从城头上方奔将下来。武松这边嘱咐了几句,正说道先去与萧义会合,猛的却又听见头顶扎起一声巨响。
紧接着飞溅的碎石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在城头上方也有几员步卒受到落石的冲击,身躯纷纷从城楼上倒栽了下来。
当武松在此抬起头观望,就见又有两三颗遮莫重逾百斤的石块在空中旋转着,先后轰轰的砸在墙头上方,还有一颗越过城墙,剧烈的砸在地上掀起一蓬蓬尘土,惯性的驱使下继续向前滚动,当即又又有两个兵卒并翻滚落石碾压过去,血肉迸裂、当即毙命......
狗鞑子!不止是前来奇袭的兵马众多,还动用了投石炮具,看来当真势必要攻陷这阳谷县!
武松一把手薅过来也险些被落石卷进去的施恩,他心中发狠念着,也立刻发足狂奔,又直往萧义所处的城楼处奔去。而此时阳谷县东处城门下方金军弓马、伪齐步阵当中一排排如蝗的强弓劲弩暴风骤雨也似的向城头上倾泻,也有几架投石机早将一颗颗沉重的石弹抛向城头,直将一面城墙轰击得千疮百孔,待起一团团浓厚呛人的烟尘。城头上的义军将士也在萧义等头领的指挥下向攻城的敌军进行顽强的反击。一排排利箭刚从城头上直袭向城下的金军与伪齐兵马,萧义立刻又俯下身子,立刻便有几支箭簇呼啸着从他头顶划过。直到武松已奔将过来,仓促间与萧义颔首示意,继续率领义军将士抵御敌军的猛攻......
每一次攻城的喊杀声声势滔天,好歹又席卷回去。经过武松、萧义等人率众奋死守城,抵挡住敌军的三轮攻势,挺过了两天,但是阳谷县的城墙也早比先前又残破了许多。
城外浓烈且呛人的硝烟四起,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身。而以东面为主的城墙残缺垮塌,有守军急忙以木栅修补。萧义也早已吩咐县内胥吏抽选民壮在几处城门附近的要道挖陷马坑、布设拒马桩,倘若城池被攻破时尚能阻缓敌军的冲势,而战事如果更加吃紧时,恐怕也还要另行调动民壮乡勇上城楼助战。
当中郑天寿在死守墙头作战时亲手将一抬钩梯顶翻下去,可是肩头处冷不丁也被个从墙头跌落的敌军一刀划破,虽已用麻布包扎得紧,也仍不由疼得他嘶了几口凉气,郑天寿唾骂了口气,又忿声骂道:“罢了!事已至此,玩命便是!也许当与狗鞑子轰轰烈烈的厮杀,也不枉算作条汉子!”
旁边邹渊、邹润见说相互对视一眼,也用力的点了点头。白面郎君与出林龙、独角龙这三个平素为人行事便带着几分草莽匪气,面对金军与伪齐兵马突如其来的打击时心态倒放得轻松,甚么也不必多想,尽管拼命罢了。然而久在萧唐身边帮衬的萧义性子持重把细,他现在担心的则是虽然阳谷县失守,也会打乱京畿、京东一线针对南侵外寇的防线部署,而且先前听闻以唐斌所统领的刚毅军为主遭受伪齐兵马伏击,似乎敌军的主力兵马于袭庆府、沂州一带集结,如今却集结了大批的军马奔袭至阳谷城下,很明显也是敌军中有智谋之士有意为之。
北面大名府如今已经沦陷失守,想必金军也会从那边不断的调遣兵马南下,就算其他部曲的弟兄闻知有大股敌军忽然出现在阳谷县,就算立刻发兵来援,估算时日,遮莫尚需五七天左右......然而只有先有的兵力而言,却能否抵挡住敌军的猛攻?
萧义暗叹了一口气,旋即又向不远处正倚在城门楼处歇息的武松望去。前几轮的死守城头的厮杀当中,也全凭这武二郎大发神威,他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哪里杀上城头的敌军较多,战事较为吃紧,他便提着两口血淋淋的宝刀,一阵风也似的直扑过去。本来战阵中厮杀的手段讲究不得甚么花哨,都是以最直接干脆的劈砍刺搠尽快击杀敌人,而武松却是利用城墙上狭窄的空间使将出看家的本领,寻常敌军根本抵敌不得,很多攀上城头的伪齐步卒甚至立足未稳时,便被武松兜头一刀剁翻坠下城墙,也全凭他一身精绝的业艺,才使得敌军几轮抢攻尽皆无功而返。
可是武二哥再是奢遮勇猛,也只生得是肉体凡胎,他却还能硬撑多久?
而武松抬起头来,正与萧义的目光对到一处,虽然也很清楚如今形势紧急,可武松脸上仍旧带着那般舍我其谁的不羁笑意,并朗声说道:“郑天寿兄弟倒说得不差,恁般时候,只顾厮杀的爽利便是,城外的厮鸟再来讨死,我也有一双宝刀尽管招呼!你也莫要思虑得忒多,早晚其他部曲的弟兄来援,在此之前,我浑身也仍有使不完的力气,且看那厮们那怎地奈何得我?”
萧义深知武松便是天塌下来也敢挺起身板去抗的凛然性情,他淡淡一笑,正要言语时,激促的破风声却蓦的压过了他的话语声,随即轰隆一阵的巨响,骤然尘土飞扬,阳谷县东侧城楼一角突然投射过来的石块狠狠砸中,登时有一小半的墙楼塌陷下来,砖石瓦木掉落,致使不少守城的军士也被骤然砸下的砖石击中!
城墙下方,又闪耀起一片片教人望之顿感触目惊心的利刃寒芒,由金军与伪齐兵马所组成密密麻麻的敌军丛前方又有几十余架钩梯、冲车、投石器被排列派来,先锋部队一窝蜂也是的向前涌动,很快就要开始下一轮的攻城猛攻。
“狗鞑子,当真如此着急要寻爷爷讨死!?”武松厉声喝骂,擎紧了双刀当即便窜起身来,然而他身子方自站定时,就见一颗飞石看似飞来的轨迹歪歪扭扭,很快的在城墙前方下坠,消失在一众守城军士的眼前,然而武松、萧义、郑天寿等人却陡然感到脚下一阵颠簸晃动,当即又有几个军卒被震倒在地!
很快的,城下又爆发出一阵阵山呼海啸也是的声潮,却是攻城敌军当中所爆发出的欢呼声,黑压压的人群当中刀枪并举如林。只有搬抬钩梯的伪齐步卒仍旧朝着四下扑来,又要搭起钩梯涌上城头,然而集中在中间那些攻城的先头部队却抛下本来要冒着箭雨搬运至城下的冲车,而乌泱乌泱的直朝城门的方向涌去。
萧义若有所觉,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周围不少守城将士眼中也流露出恐惧与慌张之色,因为他们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虽说敌军攻城的抛石炮车准头有限,可是刚才射来的那颗飞石怕是抨击正砸中了先前已经过过几轮猛烈撞击的城门。本来阳谷县城就算不得甚么城高壕深、工事极为精良严谨的去处,金军鞑子的这一击怕是已将城门给轰开了,随着大批的敌军蜂拥着冲城来,阳谷县的失守,怕不是已成定局!?
然而就在此时,武松的身形暴蹿,已然直奔下了城楼,他厉声高喝的话语,也教萧义等头领听得个真真切切:“萧义兄弟,你率领儿郎们只顾死守住墙头便是!就算城门被攻破了,俺亲自去做城墙城门便是。就凭我这一身的血肉,也未必遮拦不住那干鞑子厮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