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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本周‘大的小大’好汉的打赏......)
在梅展、石宝、浙江四龙还没被接引至庾家疃地界内萧唐所在的庄院之前,倒是先有两条好汉得萧唐心腹接应来到庄中,他们一个是即将返至西军的武二郎武松,另一个则是即日便要随纪山军开拨至辽东保州的泼韩五韩世忠。
厅堂之内,萧唐刚吩咐庄户备些酒菜,又与花荣、许贯忠、萧义等兄弟一并款待武松与韩世忠时,刚入座的武松便叹了口气,对萧唐说道:“这次本是为你小子吊丧而来,却没想到反教你把泼韩五也给拐了去!当日是我俩从秦凤路一路赶回河北来,如今倒是我要只身返至西军复命。”
还没等集萧唐发话,韩世忠就嘿然一笑,说道:“二哥,甚么叫洒家被拐了去?若说在边庭赴火蹈刃,俺眼睛虽也不会眨一下,可谁又情愿这辈子活得没个奔头?何况洒家按捺不住性子的人,也不知何时教俺身陷鲁提辖那般境遇,左右这身本事,也要卖与个识货的。只是如今既然萧任侠、鲁提辖与洒家都聚在一处勾当,二哥在边庭身边有没个照应,要教俺来说,恁也不如一并入伙了才好!”
“鲁达哥哥是人手官司在身,这才不得不落草绿林,哪个似你泼韩五这般荒唐,好好的行伍将官不做,偏生要去投身做绿林草寇!”
武松冷哼一声,随即他又把眼望向萧唐,说道:“虽说我也信你暗中招募绿林群豪、私募兵马,绝非是存着倾覆朝纲、祸害百姓的心思。只是我托赖西军相公的福荫,这辈子也就打算只在边庭上舍命争个功名,久后青史上留一个好名,不枉为人一世,也能教我大哥安心......”
武松顿了一顿,旋即又说道:“饶是我不会说与旁人晓得,你所图谋之事,担着血海也似干系,稍有一个不慎,不仅是你,只怕连同苏家妹子与你全家性命也在咫尺休了!”
萧唐心知武松还是因见他招纳许多受官府通缉的江湖豪强、私自招募绿林人马、又在辽国境内边陲之地暗自划地自治,这些事往重了说会牵涉欺君罔上、意图谋反,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是以武松仍不由得为自己的兄弟挂心忧虑。
可是......现在的萧唐十分清楚自己要做甚么,他心想就算我只把心思用在官府朝堂之上,或早或晚也必然要牵扯到蔡京、童贯等权奸的利益,到那个时候自己所将面临的凶险,虽说不至于比起抗负甚么谋反之罪还要更大,可是起码不会让我在官场上束手束脚,到头来还很有可能落得个“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境地。
现在一门心思在边庭戎卫国家的武松不知晓伐辽大败、靖康之变、大宋半壁江山沦陷这些后事,是以他也不会理解萧唐招募绿林兵马、经略辽东等事宜的最终目的,萧唐便长叹了口气,又说道:“二哥见教的是,担着瑾娘等家人的性命干系,我又怎能不谨慎行事?也望二哥返至秦凤路后多留意些边关局势,因为恐怕再过些时日,朝廷便要计划发兵再度攻讨西夏。到了那时,也正是武二哥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武松听罢微微一怔,毕竟在西军中他也只不过是个低阶将官,不比萧唐不但在汴京殿帅府、枢密院行走时消息灵通,还曾与种师中、童贯等西军掌权人物商论过宋夏两国的军机兵事,他便忙向萧唐问道:“兄弟如此说,可是在汴京曾听闻过甚么朝廷要再对西夏用兵的风声?”
萧唐点了点头,他沉吟说道:“朝中不止有童贯极力劝请官家再度发兵讨伐西夏,夏人仰仗的横山险地,如今却已被大宋进兵占了几处堡垒。前番西夏兵败平夏城,而大宋不止进逼横山要寨,更是全面占据了天都山等险隘之地。那时西军于鄜延、河东、麟府各路修寨筑堡,就是为一举夺下横山的掌控权。只是当年辽国从中斡旋,不惜武装规劝也要促使宋军罢兵,西夏国亦然遣使谢罪、请命乞和,宋夏之战这才得以告一段落。
可是如今辽国内乱频频,正无暇他顾,而我大宋则必要夺取夏人的横山屏障,所以这一两年之内,朝廷必然要发兵攻打西夏。再过些时日,我便打算重返京师,当时无论是小种经略相公,还是那媪相童贯倒也都曾邀我至边庭多番历练。真到了那时,也正如与二哥当日所说,咱们两个也能并肩去与夏人厮杀一番。”
听萧唐说罢,旁边的花荣也意兴勃发地说道:“武二哥,虽然我也与绿林群豪一并聚义,可却也是在官面上行走的时候去助萧唐哥哥征战杀敌的帮手。带朝廷发兵攻打西夏时,若是能与两位哥哥在边庭并肩子征战,也是一桩幸事!”
武松微微一笑,可他心中忽然念道:就算到时宋夏战事再起,军职差遣高低有别,与其说是并肩作战,恐怕对于汴京枢密院调派来的高阶将官而言,我这个步军都头,恐怕也不过只是个马前卒而已吧?
就拿眼前这个在萧唐帐前听命的这个将官花荣来说,他的官位都是帅司府兵马提辖,按武职官阶身为保义郎,虽说平日受京西南路安抚使司调遣,大多时候不过是个闲差,可是一旦受枢密院的调令领兵出征,军职差遣就已经高出了武松数级。
更何况萧唐受宋徽宗器重,眼下还未回京受擢升便已身兼京西南路安抚使、殿帅府都虞候等要职,他甚至与西军首脑人物也都有些交情。按两个人的私下关系来说,萧唐固然要唤武松一声二哥,可是若是按权势官位、行伍军阶而言,如果说萧唐只伸出一只小指来便能将武松扳倒,也绝不夸张......
武松这才发觉当年还曾拜他为拳脚起手师父,甚至一度让他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烈汉去横眉冷对的萧家少主,在不经意间无论是武艺、声望、权势、魄力等太多方面突飞猛进。到了现在,无论是在江湖上、官场中,萧唐竟已使得武松心中油然而生出股望尘莫及的感觉。
想当年,我武松还只把当你是个欺软怕硬、仗势跋扈的纨绔恶霸之时,怎能料得到之后却与你同生共死,还结拜做了异姓兄弟?又怎么会料得到如今江湖群豪会夸赞你为任侠,再面对你时,竟反倒使得我武二相形见绌?
武松微微阖上双目,过了片刻,他脸上渐渐的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武松又睁开了双眼,并对萧唐缓声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带携着的好汉,多是遭奸邪构陷的,既然你自有主张,我也就不必再多说甚么,不过我启程返回边庭在即,还有件事,我倒要再劳烦你。”
萧唐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武二哥,你我之间是甚么交情,又何必说甚么见外话?你尽管说便是,无论何事,我必然全力相助。”
“说起来当年兄弟你向我学了几手拳脚,而之后却另有造化,如今也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旁人也倒罢了,可是待你武艺大成之后,咱们两个,还不曾好好切磋较量一番......”
武松边说着,他的手却已缓缓摸到腰间双刀的刀柄上:“我要找你相帮的,便是在我临行之前,咱们两个痛快得比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