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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章 出走西军,你也配是杨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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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师中这种西军中领头人物,又是在青史留名的忠臣英烈相邀,萧唐自然大喜,他喜道:“小种相公、韩节度都是军中宿将,我早敬仰久矣,这次不如便由晚辈作东款待各位西军好汉,也好一偿结识英雄之愿,还望诸位切莫推却。”

    韩存保知道萧唐家大业大,论家财在东京汴梁也是富甲一方,两人关系也不见外,便笑着说道:“呵呵,这次本该是我来宴请小种相公,不过既然贤侄诚意相邀,那我也承贤侄的情分。”

    而种师中也不是矫情之人,他三个叔父种谔、种诂、种诊在西军中合称“三种”,西军大小将官莫不对他们恭敬有加,种师中的兄长种师道虽然名声更显,但他拜到大儒张载门下,经科考后改任文官,后来又在蔡京打击元佑党人时被罢为庶民。所以这一代种家将在西军中多少年积攒下的威望而言,仅从目前来说还是种师中要更高一些。多少年下来他也时常与西军将官把盏痛饮,如今萧唐这个他印象极好的军中后辈说要请客,他便也一口答应下来。

    之后萧唐与种师中、韩存保等人暂别,他先至枢密院军司交付安抚京南事宜文书。而现任的知枢密院事,乃是资政殿学士、宣奉大夫吴居厚。说起来这个吴居厚也是一个人物,朝廷大兴盐铁贸易时,他发挥其善于理财的特长,征得赋银数百万。后以盐铁赋税之利资助河东换马牧养,并拨出大钱二十万缗支援西军军饷,转任地方转运使时疏浚运河、以利漕运、灌溉农田政绩出类拔萃,绝对可以说是国之能臣。

    可是......这位从宋神宗元丰二年便出仕的吴知枢密院事现在已是七十一岁高龄了,几年前起他便因为年事已老而辞去尚书右丞等职位,如今又被宋徽宗启用,很明显也不过是为了敲打郑居中而执掌枢密院的一个过渡角色。

    吴居厚这个睿智慈祥,但已不再精神矍铄的长者又温言勉励萧唐一番。正事议毕,种师中与曲端等下属官将先行被韩存保请到府上歇息,而萧唐要款待种师中等人,首选自然是他名下的京师第一酒楼加乐坊金风玉露楼。

    萧唐吩咐燕青前去金风玉露楼先做准备,他思量一番,又吩咐家丁请来关胜、杨志、宣赞等随他至京西南路行事的将官,其中只有轰天雷凌振不耐这种应酬酒局,依旧独自留在军器监内做着他的炮具改良研究......

    关胜、宣赞、郝思文等也久慕西军种家将的大名,听萧唐要携他们同去与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共饮,也无不面露喜色。可是其中伤势已将养好个七七八八的杨志听罢,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萧唐瞧杨志面色有意,便问道:“杨志兄弟,此番宴请小种相公,你可觉得有甚么不妥?”

    杨志面带赧色,长叹一声道:“卑职好歹也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后裔。当年至关西投伍,也是为效法我祖令公响名于边地,光耀杨家门楣。叵耐几番不得重用,卑职便又转至京师应武举,只望能在军中有番作为,可如今却只在殿司做个制使官,如今又有何颜面去见西军好汉?”

    听杨志说罢,萧唐倒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读原著时这杨志便总给人种苦大仇深的感觉。他肩上背负的是世代将门的荣耀,又有远方兄弟节度使杨温与他比较,杨志费尽心思想在军中出人头地,可几番辗转下来他却只能供上官差遣,却毫无战场厮杀的机会,将门后裔却只能低阶差役官,这又叫他的心气如何能顺?

    萧唐拍了拍杨志的肩膀,安抚他说道:“杨兄弟一身武勇,又有拳拳报国之心,此番征讨京南贼人时便已初显峥嵘,待朝廷论功行赏时,也不必再只做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制使。都是一腔热血的好汉,咱们还怕去见西军中的儿郎?走,喝酒去!”

    听萧唐一番勉励,一股暖流蓦地涌上杨志心头。他眼眶似已湿润,重重地点了点头,只铿锵地说出一个字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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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种师中、韩存保等人被请至金风玉露楼,来到这东京汴梁最为热闹繁华的去处时,眼见楼宇华丽、热闹非凡,种师中手下大多将官也都瞧得目不衔接,啧啧称奇。

    萧唐唤燕青将种师中等人接引至楼内包间雅座,还未等楼内伙计端上珍馐美馔、陈酿美酒前,萧唐与种师中相互引荐各自同行而来的心腹及属下。

    除了曲端之外,与种师中同行至京师的秦凤路指挥司将官中,还有一对兄弟唤作折彦野、折彦质......已见过太多的宋史以及水浒中留名的名人,萧唐现在都已有些麻木了。

    折彦野与折彦质是渭州知府折可适之子,与种氏并称西军的将门旺族。他父亲折可适随种师中叔父种谔征战四十多年,与夏军大小交锋达几百阵。堪称第七代折家将中最为出类拔萃的猛将,现任渭州知府的折可适与经略秦凤路的种师中同在平凉城,他年事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也想让自己的儿子似当年他们兄弟跟随种谔征战沙场那般,在种师中的麾下继续折家将门的辉煌。

    现在折彦野为秦凤路第一副将,折彦质刚刚出仕任直秘阁参军事,这两兄弟一文一武辅佐小种经略相公,尤其是折彦质抗金军、剿杨幺时也数次展露头角。

    更何况两宋交替之际出身西军的名将中,擒拿方腊,黄天荡大败禁军的忠武蕲王韩世忠还与武二哥在军中做着他的刺头;在仙人关与和尚原同金军血战,统御川陕的检校少师吴玠此时也应该投军不久;于柘皋、顺昌等地数次力战金军大捷的刘锜,此时应该还只十一二岁年纪......现在所见到随便一个西军中的下级军官,都是日后在宋时中留名的人物,也难怪童贯一心想要拉拢西军中威望最盛的种氏兄弟。

    不过种师中听萧唐引荐随他安抚京南的将官时,发现这些人也倒大有来头:关胜目前虽只屈居于蒲东巡检司任巡检使,可其是汉末三分时名将关羽之后;步司衙门兵马保义使宣赞好歹也是郡王驸马;花荣、彭玘都是累代将门出身;韩滔曾中过武举......

    可望见萧唐身边的杨志时,种师中身后曲端眉毛一挑,他斜眼望向杨志,问道:“你这汉子,可曾投过西军?还是杨门后裔?”

    杨志脸上生的那一大块青记,也难怪曲端一眼便认出他来。杨志在关西投西军时日不久,却不认得曲端,便只抱拳道:“未将确实是杨令公后裔,也曾于西军效力过,恕末将眼拙,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曲端斜眼打量杨志一番,也不答话杨志的话,而是又向他问道:“既恁地,你现在又在京师禁军甚么军职?”

    杨志面皮一红,垂首说道:“惭愧,在下只于殿帅府中任制使官一职。”

    曲端脸上鄙夷之情溢于言表,只顾低声说道:“可惜了,辱没了杨家将门的名头。”

    杨志被曲端一语戳中心中痛处,心中忿意、羞恼陡起,可眼下却又发作不得,脸上那一大块青记似也涨红了几分。

    种师中沉声喝道:“放肆!萧都虞候设宴款待,你这厮怎敢如此无礼?”

    曲端悻悻告了声罪,可也未对杨志好眼相看。这曲端自从父亲曲涣战死沙场荫授任三班借职,便一直苦研兵书,磨练弓马武艺,正如大多出身西军的将门之子,他们都对祖上的荣光,以及隶属于大宋这支历经无数战阵的铁血雄师有种强烈的骄傲与自豪感。

    本来西军便多是彪悍勇烈之辈,这曲端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烈汉。杨志本为杨家将后裔,又曾重投西军,现在却通过武举投到京师来只做个区区制使小官。对于西军归属感极强的曲端,又如何能看得起他?

    萧唐观曲端言行神色,对他这个人有了个大概的判断。毫无疑问他确实是个遭人陷害致死,又广受士卒爱戴的抗金名将,可是曲端那般性情,是不是命中太容易犯小人了?

    曲端于泾原路与金军血战时,遭经略使席贡嫉恨;吴玠在他麾下任偏将后,却与曲端关系日益恶化,甚至对他却心生杀机;王庶指挥陕西六路兵马时,曲端公然顶撞喝骂上官,甚至还想杀了他夺其兵权;张浚本欲重用曲端,最后却还构陷他有不臣之心;就连审判曲端的夔路刑狱康随,也和他有着旧怨......一次不慎遭小人算计没错,可到处树敌,每次都与人闹到不可收场,直惹得一群人要在他背后捅刀子时,这就要找找背后的原因了。

    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基本上曲端每次争战厮杀必要得罪许多人,现在初见杨志也是,他打心底瞧不起杨志背离西军,反而只在京师殿帅府做个受人指使差遣的小官,便丝毫不给杨志半分面子,出言讥讽当众叫杨志下不来台。

    萧唐使眼色安抚杨志稍安勿躁,可他心里暗自想到:看来今天这顿酒席,注定平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