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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二点的街头,比起夜总会来,总算多了一份清静,没有那么拥挤,当然这种拥挤是对于视觉来说。
厉弘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车尾灯串起来的灯火如豆,在公路上宛如一条游龙。迈巴赫在中间穿梭,这条街道他走了很多很多次。
只是今晚这条车道好像比平时有哪里不一样,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人。少了很多人,就显得这个城市太过的空旷,只有那些机械式的车,诺大的城市好像只有孤魂野鬼。
回到家,一团的漆黑。
上楼。
推开门,床上没有人,他好像真的是一头闻惯了她身上味道的野兽,眸光一转,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阳台。
没有开灯,她就窝在那个角落里,一片黑色的空间,只有她身上传出来的晕白。
厉弘深把灯给打开,昏黄色一洒下来。小女孩就像一个可怜虫窝在那里,一头乌黑乌黑的头发随意铺展开,滴落在肩头和前胸。
靠在墙壁上,好像已经熟睡多时。阳台的窗户都没有关,凉风从外面丝丝渗透,吹着头发和衣服轻轻摇摆。
她就像一个可怜虫一样靠在那儿。一个人,总有不经意间的某一个动作或者说是状态,会直直的撞进别人的心里,继而跟着让人的心灵,微微的发抖。
她那么小,卷成了一团,小小的脸蛋是苍白的,潺潺羸弱,又楚楚可怜。
厉弘深站在那里,没有走远,也没有走近。目光逐渐变得深邃,逐渐变得幽暗,把她的样子锁入眼底。
时间在转,风在吹,两个人好像很有默契,一个人在睡,一个人在看。
过了好大一会儿,女孩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身体一斜,眼看着就要从墙壁上倒在地板上,男人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弯腰伸出手掌一下子扶住了她。
她的脸庞正好倒在了他的手心里,冰冰凉凉,又特别特别的温润,脸非常的小,根本就不够他的手掌那么大。
不知道她把他的手当成什么,在上面磨蹭两下,又安然睡去。
厉弘深低头看着她,良久未语,也没有把手给抽出来。
只是这么倒在他的手上,另外一半的脸被头发给遮住,看不到。
厉弘深只好把她的头发扒开,直到那一张脸全部都露出,如肌似雪,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婴儿肥。
他就这么倒在他手心里睡,就好像是开在了手掌里的一朵花,清新娇小。
男人另外一只手摸到了她的眼角处,那你还是湿湿的,想来是先前哭过。
指腹又慢慢往下,落在了脸上……那触感,妙不可言。
他忽然想到了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那些没有任何感情的老公二字,总是甜甜的,又或者是弱弱的,又或者……是讨好谄媚的。
那笑魇如花,那狐假虎威,在他身下时,那销魂蚀骨……
他的呼吸忽然缓了几分,胳膊一挪,到她的后背,抱起来,到房间去睡。
可搂着的那一刹那——
【厉弘深,你动了心,你已经动了凡心。】
那话随着风,一瞬间就窜进了他的耳膜!
他唇角一蹦,他除了盛云烟以外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包括她!
手腕一抽,松开。
女孩的身体倒下来,头磕在地板上,咚得一身。
……
眀嫣是被疼醒的,好痛,尤其是太阳穴的位置。
她睁开眼,眼睛干涩的发疼,还不大能睁开。
阴暗不清的光线,风还在继续。很冷,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又从墙壁上摔下来。
她起身,两腿有点发麻。走到门口的位置关灯,进屋。
手摸到开关,她忽然想到,这个灯是怎么开的,她清楚的记得他进来时并没有开……
莫非是记错了?
甩甩发疼的脑袋,进屋。看看时间才凌晨12点半,她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其实才半个小时而已。
他又是一夜没有回,也好。
眀嫣刚才眯了一下,这会儿也了无睡意,干脆去找饭团儿。
她让刘姨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做了饭团的卧室。她过去,饭团也醒着在。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点不安,锁在她自己小小的被窝里动也不动。
眀嫣陪着它玩了一会儿,一直等到饭他睡着,她去画画,好歹一个饭团挣点粮钱吧。
三天后。
家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容厅。
来的时候,厉弘深不在。当然这些天,厉弘深一直没有回来,他从来都是那样,想回就回,想不回就不回。
这个老人很犀利,甚至是瘆人。眀嫣见到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升起一股敬畏感。
她应该随着厉弘深一起叫容老先生,可是到底是不尊重,就当他是一个普通老人,叫一声爷爷。
容厅杵着拐棍,其实他一点都不瘸,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拿拐棍。
他精锐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不需要叫我爷爷,跟着那小子一起叫。”
好像眀嫣叫他一声爷爷,就是折煞了他。
“好,容老先生。”
“我们谈谈。”容厅坐着,眀嫣站着,他好像也没有那个叫眀嫣坐下的意思。
“好。”
“我的目的很简单,和他离婚。”
眀嫣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从他出现,就已经知道他的目的。
只是离不离婚,眀嫣说了不算。
“暂时公司还离不了他,虽然他很狂,但是到底也是我容家的种,我不会真正的把他赶到外面去。你配不上他,你的所作所为,充分的显示了你做人的失败和身为一个女人的水性杨花。”
他犀利的给了眀嫣一把尖锐的刀,正中她的胸口!
水性杨花,私以为,这是对一个女性最大的侮辱。
“我的孙子在不济,也是凤凰。容家的一切,以后是要归他们兄弟俩,你不要拖累她。所以,你主动提出来离婚。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眀嫣的心思稍动,是么。
……
梵爵集团。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欧阳景和每天的习惯一样,都会从自己的办公室晃到总经办。
厉弘深还在忙。
他忍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等着他忙完。
十分钟后。
“你今天还不回家?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厉弘深放下一份文件又拿起另一份文件,开口:“太子爷要来上班,职位直接是副经理,你的位置都要被人顶替,还有心思去喝酒?”
太子爷?容月卓?
欧阳景惊了一下,“他来直接顶我?”
“嗯。”
这是容厅下达的旨意!
欧阳景,“……”我靠。
“不过你放心,现在这个公司我说了算。就算是她来上班也得从基层做起,想要直接到高层,不可能。”
这还差不多。
欧阳景这一下子可以安心的去喝酒了,厉弘深并没有打算下班。
倒是接了一个电话。
容厅。
“离婚协议书已经在路上,签了它。”
厉弘深嗤笑,“这回你又拿什么来威胁我?”容厅已经说了这种话,那就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
“想知道?等你看到离婚协议书,你就会知道。”
挂电话。
厉弘深放下手机,眸光拉长。
五分钟后,容厅的司机送来了文件,厉弘深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么一个破玩意儿,真是可笑。
然……
“大少爷,明小姐已经签字。”
厉弘深听到这句话顿了两秒才打开文件,右下角果然有眀嫣两个字,微微有那么一点潦草,但整体很娟秀。
眀嫣这种时候签这个东西,要么是被容厅威胁,要么就是容厅拿了很大的诱惑给她。
厉弘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眀嫣在你手里?”
“不在,在天上。”
天上?
“她已经去了意大利,有我保驾护航,你说,她想要的她能得不到?厉弘深,有你爷爷在,你就不要想娶这种女人,除非你什么都不要,滚回意大利!”
厉弘深扣着手机的手指,已然起了经脉!眸如鹰隼,直视前方,猩红之火,燃燃而起。
……
言彦华拿走了眀嫣的一切,但好在她一切的个人证件都在。
她说她要去意大利看哥哥,她要把他接回来,容厅同意了。
让她签署离婚协议书,眀嫣聪明了一回,说亲眼见到哥哥后,她才会签。
容厅居然同意了……
现在在去往意大利的飞机,眀嫣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太急了,这个条件才刚刚提出来,容厅二话没说,就把她扭送了过来,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模样。
也是。
容厅是迫不及待想让她和厉弘深离婚。私人飞机,眀嫣第一次有这种待遇,只是飞机上的保镖好像多了点。
一共八个人。
落地之时,是在晚上。
有人来接,眀嫣上车。车子直奔医院,这个地方,眀嫣第二次来,几年过去了,有了新面貌,却还是能找到当年的景象。
当年言驰在这里出的事儿,他陪她过生日,和她的朋友们。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私人山庄。
车辆到达,眀嫣下车。保镖们没有进去,在外面等候。
眀嫣想到哥哥在这儿,就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能够让她跑得在快点儿。